對於白映月的忠告,濮陽蘭祁本能地想要去逃避,因為她已經適應於眼下生活,不想這種日常被打破。
但直到白映月離去,她也沒能將那種話說出口。
作為濮陽家的大女兒,她註定有著無法推脫的責任,哪怕再怎麼隱匿,也無法改變身份與血脈上的事實。
最關鍵的是,二妹、三妹正在受苦,自己作為大姐又豈能坐視不理?
複雜與糾結縈繞在濮陽蘭祁的心頭,令她越發陰暗、沉默。
“這事要不要告訴九生師哥?”
婁夢珂看著這樣的濮陽蘭祁,忍不住這般問道。
“我覺得這事最好還是告訴我大哥,凡事只要是涉及到奇人界,我大哥總是能說得上話的。”
姜法根在旁贊成道。
“我也覺得先聯絡小師叔才是最好的解決方式。”
祝龍山跟著點頭道。
不難看出,眾人對於張九生的依賴性是出奇的一致。
凡事只要找張九生,那就對了!
但問題是,濮陽家復出一事,屬於濮陽家事。
旁人根本沒有插手的餘地。
哪怕是張九生也一樣如此。
因為自古便是,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事不成則禮樂不興。
總不能過分依賴張九生,讓他做出名不正言不順的事情來。
“關於這件事我會慎重考慮的,大家先吃飯,不必擔心。”
濮陽蘭祁笑了笑,收斂住了負面情緒。
可她的強顏歡笑,是個人都能看得出來
“唉,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啊。”
於此時。
導師別墅區內。
張九生無力地癱倒在地,渾身是血與汗。
陰性藥的衝擊讓他全身沸騰,水分不斷蒸發。
而陽性藥的滋補又令他血脈噴張,鮮血連綿溢位,止都止不住!
在如此血與汗的混雜中,別提有多折磨了。
不過好在還是有效果的。
霸道的陰陽藥性雖然在體內摧殘,但終於是達到了平衡點,使摧殘與修補相輔相成。
現下,張九生已是能夠感覺到經脈正在逐步變得堅韌強大,肉身強度更是節節提升,只要能熬過這個危險期,他便能成功完成一次陰陽淬體!
“真不知能不能熬過去啊”
感受著體內的顛覆性澎湃,張九生開始逐漸吃不準自己是否能夠安然無恙,因為他把藥浴當成補物給服用下去了!
這是一種足以驚呆老天師的操作,哪怕讓老天師來,他都不敢這麼幹!
“不行,這樣下去必死,得自斷經脈才能活!”
陰陽藥性的強盛,超乎了張九生的預期與想象,若是對此不管不顧,他則必廢!
唯今之計,只有透過自斷經脈的方式,阻斷藥性澎湃,讓藥性不再以淬鍊肉體為目標,而是以修復經脈為目標!
只有這樣,張九生才能得到一線生機,不會淪為廢人。
毋庸置疑,張九生確確實實是一個修道天才,哪怕命懸一線,也仍有自救之法。
但是這個方法,並不是那麼的人性化。
因為自斷經脈可是一種自殘!註定會慘不忍睹!
“痛就痛點吧,這都是自己作的!再者說了,地淵之難我都撐得住,自斷經脈又算得了什麼?拼了!”
張九生終究還是做出了抉擇。
緊跟著雙眼一閉,雙指凝出縷縷造極炁,轉而狠狠地往自己身上各大穴位點去。
頓時,一聲聲殺豬般的慘叫在別墅內迴盪!悽神寒骨!
“該死——!到底要不要這麼痛啊!”
這一斷,直接給張九生斷麻了,即使是習慣疼痛的他,也不禁開始蜷縮在地,渾身戰慄!
終於他徹底昏迷了過去。
當張九生再次睜開眼時,外界已至晌午,天地間一片橙黃,並且反射出道道炫目的光輝。
兩道光柱穿過房間,宛如兩條透明的金帶,空中閃耀著星星點點的塵埃。
“終於又成功的活下來了。”
張九生很開心的笑了。
這麼多年,每一次的化險為夷都值得慶幸。
武道一途,就是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勝者升,弱者溺,雖殘酷萬分,但其樂無窮。
他舔了舔乾燥起皮的嘴唇,想撐起身子去弄點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