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地,猶如一道平地驚雷,在貴婦、貴女中炸開。
眾人仔細回想元瑩衣裙的顏色和髮式,發現都能對的上。
六品小官之女,即使是嫡出,也很難進吳王府的門。這元四姑娘莫不是看妹妹嫁了個三品大員為妻,心生嫉妒,有意勾引吳王殿下,想做吳王妃?
眾人眼神鄙夷,吳王一世英名,竟被一個後宅女子毀掉,可悲!
顧氏原本帶著三姐妹在偏廳喝茶,聽到有人議論“元姑娘”,以為元稚出事了,著急忙慌往後苑跑。
中途碰上提著木桶的家丁,問後才知畫舫起了火。家丁告訴顧氏沒有傷亡,她才放慢腳步,以免失了體統。
到了涼亭,顧氏見元稚和蕭絨好好坐在那,一顆心終於落地。
“嚇死我了,還以為你出事了!”
元稚扶著她坐下,“不是我,是元瑩。”
“你四姐?她怎麼了?”
“元瑩與吳王幽會,被大夥瞧見了。”
魏雪瑤眼神複雜地睨著她,“你元家的女兒不知檢點,別人瞞還來不及,你怎麼還一個勁兒往外說!”
元稚抱臂環胸:“她敢做,我為何不敢說?剛才裝得甥舅情深,元瑩一出事,就把她劃作元家的女兒,你以為魏家擇得乾淨?”
魏雪瑤氣紅了眼,“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
“沒好處,但也沒壞處。”元稚美目流轉,“反正我嫁人了,她名聲是好是壞,與我何干?”
“魏小姐與其在這跟我糾纏,不如想一想,怎麼把關係斷乾淨。一旦被她連累,就算你是侯府嫡女,也討不到金龜婿!”
魏雪瑤不笨,縱然討厭元稚,也明白她說的有道理,遂轉身離去,找父親商量對策。
女眷們目瞪口呆,心說元稚也太狠了!
世家大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哪個人在外不是拼命維護家族體面?元稚卻不同,別說維護,她直接扯開遮羞布,砸了牆讓眾人圍觀!
惹不起!惹不起!
貴婦們慶幸,還好元稚不是她們家兒媳。
侍女走過來,跟眾人行禮,之後走到元稚身前。
“蕭夫人,縣主有請。”
元稚跟著侍女進入湖邊閣樓,爬了五層階梯,見到平宜縣主。
前世,元稚在宮宴上見過縣主一面,知道她姓許,名慕心,是興寧和明威將軍之女。
據說這位縣主極為風流,朝堂民間但凡有美男子,她都要召入府中欣賞一番。
為這事,都察院沒少參她。但縣主依然我行我素,稱自己只是看看,又沒強搶民男,還不到論罪的程度。
陛下頭疼不已,在官員中挑了個貌美的,將縣主嫁了過去。
後來如何,元稚不得而知。
許慕心憑欄而立,拿著一根狼毫筆,在欄杆上塗塗抹抹。
見她來了,招了招手,“來這兒,這兒風景好。”
元稚走過去,後苑景色一覽無餘。
許慕心抿掉餘墨,聲音帶著一絲戲謔。
“看到什麼了?”
“看到一女子放火,燒了縣主的家。”
“你覺得她該當何罪?”
“該殺!”
許慕心搖頭,“這麼有趣的人,殺了多可惜!”
元稚拿出絲帕,抹掉她唇珠上的墨痕,“縣主想怎麼處置?”
“我想和她做朋友,你說,她會答應嗎?”
“不會。”
“為什麼?”
“因為縣主不需要朋友,她若答應了,就離死不遠了。”
“你知道縣主需要什麼?”
“盟友,一個可以互相利用的盟友。”
許慕心憑欄而坐,“我金枝玉葉之體,身份尊貴,富甲一方,有什麼東西得不到,需要跟你結盟?”
“自由。”
一個縣主的生辰宴,聚集了皇子和眾位大臣,規格堪比東宮。變相拉攏朝臣,野心昭然若揭。
天家無情,許慕心作為手裡的一顆棋子,聽話還好,若起了反心,等待她的將是萬劫不復。
手握權柄,許慕心再聰明,沒有實權終歸難以成功。蕭縱正是看出這一點,才苦口婆心勸元稚離她遠一點,避免惹禍上身!
元稚本不想淌這趟渾水,只是蕭縱不肯隨了她的心願,她只好鋌而走險,轉投縣主陣營。
畢竟,在一棵樹上吊死,不是她的風格,只要能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