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權散衙後來到酒樓,見元稚正忙著,沒進去打擾,確定她安全之後便離開了。
夥計提著水桶進了大堂,棉布溼過水,開始擦桌子。
“東家,剛才有個俊俏公子,在門口站了一下就走了,是來找你的嗎?”
元稚一筆一劃地寫著選單牌子,聞言望過去,門前空無一人。
她想了想,猜測應該是馮大人,囑咐夥計:“下次他來,請他進來坐坐,好酒好菜招待。”
“得嘞。”
夥計擦完一張桌子,終歸按捺不住心裡的好奇,問道:“東家,那位公子是您的心上人嗎?”
元稚被逗笑了,“你呀你,白長兩隻眼睛,沒看到我梳著婦人髻?東家我早嫁人了,再勾搭美男子,豈不是紅杏出牆?”
“東家這話不對,夫妻舉案齊眉自然最好。若是琴瑟失調、爭吵不休,日子過得有什麼意思,還是彼此放過,各找各的樂子為好!”
元稚抱拳:“你比我通透,受教了。”
次日,酒送了過來,元稚翻著曆書,查詢黃道吉日。
元瑩婚嫁那天倒是個好日子,再往後,只能到十月初五。初五就初五吧,真要在元瑩出嫁當天開業,她心裡膈應。
前世記憶裡,她於明年七月入宮,正旦時已是嬪位。
陛下在鳳年殿宴饗群臣和外邦使節,五品以上的妃嬪隨侍左右。蘇陀王子對她一見傾心,稱讚她如雪山女神般高貴明豔。
陛下非但不生氣,反而誇王子坦誠直率,笑說她是他最寵愛的妃子,不能割愛。說完,扭頭問她,家中是否還有未出閣的姐妹。
她不敢欺瞞,說四姐尚待字閨中。陛下大喜,說既是姐妹,容顏肯定相似,於是將元瑩許給蘇陀王子。
等陛下見到元瑩,發現元瑩與她並不像,好在王子覺得元瑩也是個美人,高高興興謝過恩典,節後帶元瑩回了蘇陀。
元瑩一走,便再沒回來。
大姐、二姐都是下嫁,三哥屢試不第,光耀門楣之事竟全寄託在她身上。
她一路往上爬,若不是遇到蕭縱,說不定最後能成為皇后!
算了,好漢不提當年勇,今生很多人的命局或多或少都有變動,一切還需重新謀劃。
猶豫兩天,元稚鼓足勇氣,來找蕭縱這個冤家對頭。
明日要去吳王府,哪怕是貌合神離,裝也得裝一下。
她敲了敲門,屋內傳來的聲音含混不清,再問又沒了應答,索性推門進去。
穿過碧紗櫥,裡頭燭火明亮,垂下的紗幔上,映照出兩抹交纏的身影。細碎的呻吟聲,和男人的低吼交織在一起,元稚僵在當場,心尖像針扎一樣疼。
“大少爺,輕些!奴婢、奴婢……”
是穀雨!
蕭縱和她……
元稚咬下舌尖,驟痛讓她清醒了幾分,隔著帷幔說道:“抱歉,攪擾了夫君好事。我就是來問問,明日我們幾時去吳王府?”
男人聲音極小,似在跟女人耳語,三息之後,穀雨啞著嗓子說道:“明日申時,大少爺在蕭府正門等候少夫人。”
元稚哼聲:“蕭縱,你啞巴了,這麼近還需要婢女傳話?”
裡面的男人正欲開口,被穀雨捂住嘴巴。
“大少爺說了,話不投機半句多,說多了平增厭惡,彼此留些體面,對你對他都好。”
“也是,穀雨姑娘辛苦,一定替我好好侍奉夫君。說不定夫君一高興,抬你做了姨娘,那時再睡上這張床榻,也就名正言順了。”
穀雨氣得七竅生煙,這是諷刺她就是個爬床的!
她想跳下床理論,被男人拽回來,壓在身下。
元稚沒有聽這事的愛好,抬腳出了門。
西廂房。
落梅見她回來,問道:“跟姑爺商量妥了?”
“嗯。”
“臉色這麼難看,又跟姑爺吵架了?”
元稚拿銀叉叉了一塊蘋果,恨恨咬了一口。
“吵架?我碰上他打架了!”
落梅手一抖,險些打翻瓷瓶,她手忙腳亂地扶住,問道:“姑爺和誰打架?受傷了嗎?”
元稚一手拿叉子,另一隻手伸出一根手指,比劃著說:“一男、一女,打的難捨難分,好不激烈!”
男女?打架?
落梅驚得舌頭打結,“姑爺……睡了……姑爺跟誰顛鸞倒鳳?”
“穀雨。”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