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生活,說快挺快,說慢也挺慢。
對於慕容清音來說,當年那個哭哭啼啼在他懷裡撒嬌的小崽子,一眨眼就長大了。
對於容易而言,大學四年的每一天都是漫長的等待——
他那狠心的哥哥說了,他一天不畢業,兩人一天不成婚。
容易盼星星盼月亮盼到領了畢業證,他的清音哥哥居然就像忘了這件事一樣,一聲不吭,一字不提。
容易一畢業,就被塞進了某核心集團,每天太陽不起他先起,月亮睡了他不睡,忙的像一條村子裡需要看門趕雞照顧孩子還得抽空去打個醬油的土狗。
難得他在一群長輩和下屬的圍堵下,能夠忙裡偷閒回去一趟,還總是遇不到慕容清音——
那人不是開會就是出訪,再不就是去演習訓練,總之回不了一點兒家。
這讓容易憋屈極了,甚至懷疑某人是不是準備始亂終棄,另娶他人。
兩人這一樣耽擱,就是三個月。
眼看著慕容清音的生日都要到了,容易終於忍不住了,將桌子上的檔案一推,說什麼也不幹了。
“我不管你們想什麼辦法,這些事情都給我往後放也好,讓蘇子墨或者二哥來接也好,反正我要休假,我要去找清音哥哥!”
二十二歲的青年褪去了少年時的青澀,長腿翹臀、窄腰寬肩,一張俊臉帶著森森冷意,隱隱有怒火在那雙漂亮的杏眼裡燒著。
怎麼他一畢業,這些破事兒就都來了?
那他畢業之前,這些事情都是誰做的?
他畢業了就把蘇子墨調出國去,不知道還以為他容易妒賢嫉能,不能容人呢!
還有清揚二哥,一貫在這邊好好的,怎麼他畢業了、清音哥哥已經回軍中了,那傢伙反而也要回軍中去了?
軍中有清音哥哥,他回去幹什麼?
合著他畢業了,就是一切苦難的開始唄?
寬敞的辦公室裡,林止戈幾人隨這小祖宗發脾氣,一聲不吭。
反正他們沒有決策權,有意見回家找他爹和老公哭去,他們幾個可沒辦法。
“你們聽到沒有!”容易氣急,抓起資料夾就摔了出去。
資料夾飛了出去。
尖銳的角正衝著進辦公室的人臉上砸了過去——
容易忍不住驚呼一聲:“清音哥哥!”
慕容清音抬手抓住了砸向自己的兇器,皺了皺眉:“誰惹你了,發這麼大火?”
“哥哥沒事吧?”容易哪裡還顧得上發脾氣,跑過來抓住他的手,就看到了指縫間的血漬,一時心疼極了。
“你抓它幹嘛,讓開就是了!”
“胡鬧。”慕容清音將資料夾換了隻手,遞給林止戈,一邊道,“你這裡的檔案,哪個都是要件,哪能亂扔。萬一丟一張或者弄壞一點,讓他們怎麼辦?”
後者接過資料夾放回辦公桌上,轉頭就出去了。
辦公室裡只剩下慕容清音和容易兩個。
慕容清音任由容易抓著他的手來到桌邊坐下。
容易掰開他的手指,看著他手掌裡足有一厘米長的傷口,眼淚就吧嗒吧嗒滴了下來。
慕容清音笑了:“這可奇了,你動的手,我受的傷,你倒哭上了。”
“我又不是想打你!”容易哽咽著嗆了一句。
慕容清音忽然想起,當時在教室裡,他扔了容易一塊粉筆頭,被班中同學喊家暴,一時笑了。
“倒也好,如今是你家暴我了。”他輕笑著說。
“說什麼呢!”容易氣惱,一邊拿碘伏給他消毒,一邊氣道,“我怎麼可能……”
“知道你不能。”慕容清音笑著拿另一隻手揉揉容易的頭髮。
“好了,不必這麼小心,這點兒小傷口算不了什麼。”
“那不行。”容易不同意,細細地拿紗布給他包紮好,“又不是傷在我手上,你說了不算。”
他們屬於彼此,他們的人,他們的心,都是彼此的所有物。
“呵。”
慕容清音笑了一聲:“好,你說了算。走吧,我帶你走,這邊什麼都不用管了,有人來接手。”
“嗯?”容易瞬間睜大了眼睛。
“什麼?去哪兒?”
他驚喜地問。
慕容清音看著手上被容易打了個漂亮蝴蝶結的紗布,笑了笑:“結婚,度蜜月,總之不在這裡。”
“啪”的一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