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和六年十月末,殿試結束,昔日在芙蓉園帶著個小公子與一眾舉子舌戰的蘇子墨被容易點為狀元。
對於這個結果,慕容清音並不意外。
他雖然不太喜歡蘇子墨,但是不得不說,蘇子墨的確有膽識有才學。
他當年不想殺蘇子墨嗎?
當然想。
可是蘇子墨還是活蹦亂跳的在自己的底線上反覆橫跳。
除了他不多的良心,還因為蘇子墨手段高。
不過如今的自己不是曾經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弄權奸臣,蘇子墨也不是那個以傲骨舉孝廉,步入仕途的孤臣。
所以,慕容清音不覺得他應該對蘇子墨有什麼成見。
慕容清音依舊討厭宴會。
但是杏林宴由不得他不參加。
不過出門前,慕容清音就到底該穿什麼衣服,和容易爭執了起來。
慕容清音頭痛的看著容易堅持要穿和自己一樣的朱紫色袍子,有點兒想打孩子。
“容易,杏林宴這種場合,比初一十五的朝會都要重要,你能不能穿朝服?”
新科進士的脾性還摸不透,雖說芙蓉園淘汰了一批,但是誰也不能保證如今留下的裡面有沒有愣頭青。
他一點兒都不想借機試探人心。
可惜,容易不想錯過任何可以秀恩愛的機會。
對他而言,朝臣可以不知道皇帝是誰,不能不知道他和清音哥哥是一對兒。
這不合適,不利於仕途發展。
慕容清音不想和他吵架。
孩子剛從疆場回來沒幾天,這幾日出題監考也都很認真,重點是……
嗯,他還挺滿意的。
慕容清音莫名覺得耳朵燒了起來。
青年輕嘆一聲:“人心最經不起試探,我不想在杏林宴上開殺戒,換一身衣服去。”
慕容清音冷著臉,掩飾自己內心的躁動。
容易看慕容清音著實不肯讓步,也嘆息一聲。
少年垂下眼眸,看起來很是失落:“可是,我只是想和清音哥哥穿一樣的。我和哥哥錯過了一世,那些年,我也只有那身朱紫,聊慰相思。”
……
慕容清音聽不得容易提前世。
他至今記不起前世到底發生了什麼,孩子也不告訴他。
夢中看到的幻境又被明確告知不可信,他便只相信自己看到的少年,相信那個他親手從黑暗中帶回來的容易。
夢境中,青年容易咬著唇,倔強地不肯讓眼淚落下的模樣,永遠能讓慕容清音心底軟的一塌糊塗。
慕容清音的表情再次柔和起來。
青年拉住容易的手,沉聲哄他:“乖,就是一場宴會,以後你穿朱紫色上朝,我都不管你。”
但是杏林宴不行,見血不吉利。
“哦。”容易還是垂著頭,長長地、緻密地睫毛遮住眼眸,在下眼瞼投下一片陰影,讓他看起來更落寞了。
慕容清音不太能忍受容易這種委屈巴巴地表情。
這會讓他覺得自己是個不負責任的渣男,只顧自己爽了,不管容易的感受。
慕容清音投降了:“等杏林宴結束,我們休沐三日,陪你去清涼殿?”
美人計是很好用的,容易用的不錯,他也可以試試。
果然,少年立刻睜大了眼睛,原先的沮喪一掃而光。
少年“興”致勃勃地看著眼前玉面飛紅的美人兒,蠢蠢欲動:“不去清涼殿,那清音哥哥,這三天跟我走好不好?”
少年的眼睛本就圓潤漂亮,可偏偏看向自己的時候,深情繾綣,純情而又魅惑。
每當容易這樣子提要求的時候,慕容清音的理智就告訴他不該答應。
這小混蛋,必然是要玩什麼逾越他的底線的花樣。
可是他的身體卻本能地會興奮起來,並焦灼的期待著。
慕容清音勉強點了點頭:“好,都聽你的。”
兩人並肩出現在杏林宴上的時候,一眾學子 齊刷刷站起來向兩人請安:“學生見過安國王,見過皇上。”
能高中進士的都不是傻子。
大家都知道如今是安國王攝政,皇上是個毫無鬥志的傀儡。
哦,聽說還是王爺的忠實擁躉。
用讀者們的熟悉的表述:小皇上是個戀愛腦,是王爺的忠實舔狗。
慕容清音倒是希望容易爭氣些。
但是,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