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晴。

黃昏時刻，大日西垂，將西邊的天空照的，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蘇夜輕車熟路，來到矮山上，卻在山頂見到一個陌生人。

這是個面目慈祥的老者，身穿著保潔服，一頭灰白色的頭髮，在餘暉下，很是耀眼。

他的一旁放著一個破麻袋，裡面依稀冒出些樹苗的根，沾著黃土，溼漉漉的。

他這會雙腿一前一後，自然站著，雙膝微屈，彎腰，緊握鋤頭，挖著土坑。

額上冒出的細汗，在金色餘暉下，反射著光芒。

猛然間，蘇夜被這光芒，刺了一下。

他回神，靠近幾步，禮貌喊道：“老爺爺，需要幫忙嗎？”

“啊？哈，小朋友，你來這山上幹什麼？”轉身忽然見到蘇夜，老者微微一驚，隨即慈祥一笑問道。

“我來練劍。”

蘇夜將手中木劍示意了下。

老者聽到這話，臉上皺紋擠到了一塊，“小朋友，這上面不安全，昨天下面那大樹還倒了…”

“嗯，我只是偶爾上來練練，老爺爺，你蹲下來不容易，這樹苗我幫你種了吧。”

蘇夜說完，不由老者拒絕，抱起樹苗，就往土坑走去。

“小朋友，真懂事…”老者一見蘇夜這麼積極，笑得合不攏嘴。

他身體不比從前，蹲下來還是不便的。

這會有蘇夜幫忙，省去不少功夫。

“小朋友，你這手法挺熟練呀，是不是種過樹？”

拄著鋤頭，看著蘇夜麻利的動作，老者笑呵呵問道。

“學校裡組織過，學了點。”

“學的好啊，你是個好孩子…”老者說著，又感慨道，“也不知道是誰，這山上的小樹，全被霍霍了…”

蘇夜聽到這話，心不慌手不抖，道：“老爺爺，你在這裡種樹幹什麼？”

“種樹就是種樹，哪有那麼多為什麼？真有的話，你不是學過嗎？那個什麼前人…”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對對！就是這個，你看我這人老的，哎呀…”老者忽然有些傷感，望了望西邊的太陽，怔怔又道，“夕陽很美，就是寓意不好…”

“小朋友呀，你要好好珍惜時光，珍惜身邊人呀…”

“我會的。”

蘇夜瞥了眼夕陽，回道。

…

週六，晴。

“蘇夜，你怎麼心不在焉的？”見到蘇夜搬著凳子，坐在平地上，怔怔出神。

曾正沒忍住，問出聲來。

蘇夜保持這個動作，起碼半小時了。

聽到老師的問話，蘇夜收攏心神，轉頭看著老師，認真道：

“老師，你可以不去星海擂臺賽嗎？”

“…我必須去。”沉吟少許，曾正正氣的臉龐上，充滿了堅定之色，“蘇夜，老師尊重你的選擇，也請你尊重老師的選擇。”

有些事，必須要有人站出來，曾正從不覺得自己偉大，但他覺得人這一生，總得留下些什麼。

畢竟，哪怕卑微如塵埃，也可以藉助太陽光輝變得耀眼。

他可是人，總不能一味等著太陽光輝吧？

“可是…會死人的…”

蘇夜抿抿嘴，眼裡充滿害怕。

昨日老者的話，有些點醒了他。

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老師肯定是想做前人，而他就是那個後人。

卡片中所說的證明，蘇夜隱約猜到，老師是想透過星海擂臺證明。

可那是超凡的舞臺，老師只是普通人，又沒有他那樣的面板。

這樣的話，老師如何去競爭？

“死亡是每一個人的終點，它是必然的。”曾正平靜回應，眼神裡有著對死亡的淡然。

“但蘇夜你應該明白，如果我不站出來，像你我一樣的普通人，註定只能成為超凡時代的背景板。”

“可以等別人呀！總會有人的！不一定非得老師！”蘇夜急了，臉漲得通紅，語氣激動。

“等誰？”曾正吟吟一笑，清風拂過他髮梢，微遮他溫和眼神。

“等…”蘇夜遲疑一會，接著大聲回道，“我！”

自己一定可以的，有面板存在，有冥想法存在，只要給足自己時間，自己一定可以成就超凡，然後站上那個舞臺的！

一定可以的！

“哈哈哈…”曾正一陣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