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陸知問她看到了什麼。
“我看到一副黑白的人像,”她竭力穩住了心神,“長得很年輕,眼神卻有點兇惡,最重要的是人像下有一個木製的牌位,牌位竟然有林昌兩個字。”
“柳禾姐的丈夫早就死了。”寧珧喃喃道,“那為什麼村子裡的人和她自己都把死了的人當作活人一樣。”
“這個他是誰?難道不是活人,而是……”
見她越說越激動,陸知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直直看著她的眼睛:“寧珧,你別慌,不管你看到了什麼,現在我們最重要不是這個人,而是找到離開這裡的辦法,對嗎?”
“對,對,可是。”寧珧的神經突然崩斷了似的,水霧瞬間瀰漫了眼睛,無措的說道,“可是,我好怕我回不去了。”
“我害怕這裡,害怕白天那些村民心思詭譎的笑,也害怕申琪陰毒的眼神,還有晚上去面對他或者出現的怪物,陸知,我其實是一個很膽小的人。”
陸知有些心疼的抱住了她,安慰道:“我知道,我一定會帶著你和何苗苗離開這裡的,你別怕。”
她點著頭,等這些失控的情緒消化之後,才發現自己在陸知的懷裡,才紅著臉往後退。
看著陸知輪廓分明的側臉,她卻意外的把他跟南辭那張精緻的臉重合了起來。
她在心裡怪自己荒誕,明明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
“陸知,那現在怎麼辦?”她揉了揉眼睛問道。
陸知的視線穿過那緊閉著的大門,深遠又悠長。
……
快傍晚的時候。
村民們都忙完回家吃飯,一個女人也匆匆趕回家裡。
正當她開啟房門進來的一剎那,背後突然有一把刀抵在了她的脖頸處。
“邱招娣。”背後的人輕聲說道。
女人本來驚慌的眼神卻一下鎮定:“原來是你們。雲家媳婦,我自認為待你還不錯吧,你這是做什麼。”
原來是寧珧和陸知兩人。在離開柳禾家之後,他們旁敲側擊的打聽那天的事,才知道帶頭的大姐姓邱,叫招娣,是個獨居的寡婦,也沒孩子,但卻是一副熱心腸,村裡的女人對她很是信服。
於是便定下了計劃,想以她作為突破口問些東西,才有了現在的脅迫。
“你是個明白人,我只想知道我們要怎麼樣離開村子?你告訴我們,我們就放了你好嗎?”
邱招娣卻彷彿篤定她不敢下手似的,有恃無恐的說道:“你在說什麼呀,你要走就走呀,跟我生什麼氣,又沒人攔你。”
見她滾刀肉一樣的裝傻,寧珧似乎也無計可施,誰知道拿著刀的陸知卻把刀往前一劃,竟真的劃開了面板,鮮紅的血霎時流了出來。
“你……”被劃傷的邱招娣,不可置信的看著陸知,寧珧也被眼前這一幕嚇了一跳。
“現在可以說了吧。”此時的陸知還是那張臉,可臉上的漠然卻讓她十分陌生。
邱招娣見他竟然來真的,脆弱的脖頸還懸在他的刀尖之下,眼神裡的怨毒流露無疑,狠狠說道:“想要離開這裡,做夢,來了可就走不了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寧珧追問道。
“哼!你們問出了真相,又能怎麼樣?你看林昌家那個小媳婦,剛來的時候性子也烈,現在怎麼樣,還不是像個湯圓仍由我們揉捏,你是叫寧珧吧,聽說還是大城市來的大學生呢,來了這兒,也許還不如我們。”邱招娣得意的說道。
寧珧氣憤著說道:“你們對柳禾姐做了什麼?”
邱招娣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反問道:“你們去過她家了吧。”
看著寧珧的表情,她更加確定了,於是也不怕陸知的刀了,施施然坐下來慢慢道:“看到了什麼,是不是有些害怕呀?”
“既然看到了,那還說什麼”她鄙夷的啐道,“李狗子那個雜碎,獨人一個,喝了幾杯貓尿就敢招惹他的東西,死不足惜。”
陸知把刀壓緊,離她脖頸那條青色的大動脈僅僅一線之懸:“他是誰?”
“年輕人,可不要衝動。”邱招娣看了看窗外如同欲晚的天幕,繼續說道,“你們不是看到了嗎,他們家供奉的可是死人的牌位,還能是什麼?”
還能是什麼,只能是......
寧珧將答案落在了唇齒之間,沒有說出口。
“小姑娘,你怕什麼呀?”邱招娣看著寧珧,笑得不懷好意,“你不是也和柳禾一樣,就是不知道雲家的新郎會不會更體貼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