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的路彎彎曲曲,不管朝哪個方向看去,都有一條分支。我下意識地不敢帶她往更深處走去,因為我怕以一個嚮導地身份再次途經小區,那種物是人非的恍惚會讓我窒息。
我和她在邊緣試探著,剛過了時行橋便徑直的向野馬浜走去。
沒有蟬鳴,沒有孔雀聲,只是偶爾傳來一兩聲貓咪懶散的低吟。
野馬浜靠近河邊的位置有一座鞦韆。上官芷茵坐在一端望著不斷泛起漣漪的河面說:“不錯,我已經開始喜歡這裡了。”
我遠遠的坐在另一端點起一根菸,說:“是吧,往左看是人間煙火,往右看是綠野仙鏡。不管怎麼選擇,都不會遺憾。”
她抿著嘴深深吸了一口氣,弱弱的問:“那你會怎麼選擇?”
......
我沉默著,左邊是融不進的生活,右邊是忘不掉的過去,原來不管怎麼選擇,都會有遺憾。
上官芷茵見我沉默的久了,伸著懶腰自言自語:“看起來沒有哪個選擇題是送分題。”
她問我這裡就是我所說的白月川嗎?我聳著肩指了指更深處,說這裡應該叫野馬浜,或者也叫孔雀園,白月川從來沒有在這片區域生根發芽,只是我的......和朋友的自作主張罷了。
她點了點頭,望著河面不知道在想什麼,反正一直在沉默,她給我的感覺一直是這樣:沉默,無邊的空洞和鋪天蓋地的灰暗。僅僅是靠近她一點點,就會讓人喘不過氣。
過了很久,指尖的香菸燃燒到盡頭,我說:“要不要去看看白月川,雖然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它只是一座涼亭,但對於我來說還是深刻的。”
她沒有說去不去,只是起身問我:“是一直往裡面走嗎?”
路過幽靜的小路和短暫的石橋,白月川依舊風雨不動的駐守在這裡。
上官芷茵踢了踢腳邊的菸蒂,說:“視野很開闊,像浮在水面一樣。”
“還不錯吧,這樣的地方就適合像我這樣有文藝氣息的人生活。”
她撇著嘴,找了一處乾淨的地方坐下來:“為什麼叫白月川?”
我不知道該怎麼用雲淡風輕的語氣講述那段很懷念的,但又不該提起的記憶,只是打著哈哈說:“因為這裡能看到月亮,眼前一覽無餘。”
她品味著,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可是一點也不像川,像島不是嗎,一座孤島。”
“可能就像一千個人眼裡有一千個哈姆萊特一樣吧,可以是川,也可以是島。”
這一次她倒是沒有再質疑,只是趴在護欄邊看著綠萍跟隨水波晃盪。
我不像一個合格的嚮導,更不是一個合格的陪伴者,可能在所有被給予的身份中我最喜歡的還是聆聽者,聽別人的喜怒哀樂,想看不見的風花雪月,因此對於我們兩個同樣不善言辭的人來說,坐在一起就好像在演一出啞劇,所有的劇情只能透過微風,野草來傳遞。
我又點上一根菸,問她們那邊疫情怎麼樣。
她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還好,上海都不嚴重。”
是啊,我們就像生活在一個虛擬世界中似的,網上訊息鋪天蓋地都是每日感染人數呈幾何倍上升,可是我卻從來沒有親眼見過,我們就像是機器人一般被無情的灌輸著關於世界的資訊。
過了很久,也許是她趴的時間太長了,換了個姿勢靠在柱子上才又問我:“你女朋友呢,怎麼今天你倆都沒有聯絡。”
“分手了,都好長時間了。”
她漫不經心的表情頓了頓,弱弱的說:“哦,還以為你們會走很遠呢。”
全世界都以為我們會走很遠,全世界都在祝福我們,可我們卻偏偏分手了,生活真操蛋......
......
三點多的時候,上官芷茵轉過身說這邊還有很多地方沒去呢,去看看吧,看完她就回去了。
我木然的點著頭,即使再怎麼逃避,也不能怠慢這位遠道而來的賓客吧。
從留學生辦公室一直穿過清真食堂、學活、醫務室,五號樓就那樣直直的出現在眼前。斑駁的牆面,熟悉的鐵門像一張張卡牌展示著記憶裡司心慧的笑臉。
我沉默著跟上官芷茵走在路上,她不說話,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這個時候我總覺得如果和陳芯在一起就好了,她天馬行空的腦子總不會讓氣氛冷下來。
......
令我慶幸的是,一路上都沒遇到什麼熟人,這條路早就屬於後來者了。
走到小區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