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日子裡,大家都開始忙著走親戚,而我因不善言辭便主動請纓留家。期間桑榆曾來過我家,問我什麼時候下去,自放假以來還沒有和單單她們見過面呢。
我估摸著家裡走親戚的步伐還需要兩三日才能停止,於是讓她先下去吧,等我下去再給她發訊息。後來我又問起她打算出去的計劃。她只是說了一句過了十五就出去,目的地還沒決定,走的遠一點吧,也該往遠一點走些了。
預感到離別的日子又近在眼前,走親戚的步伐停下來的時候我便趕緊趕了下去聯絡桑榆。
當我和桑榆一起到達單單的住處時,她和路菲正饒有興致的修剪著買來的花卉。
看到我和桑榆的出現,單單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彷彿在這個人人都忙著團圓的日子裡,不應該會有人登門,也彷彿除了路菲和肖林,自己應該沒什麼多餘的朋友了,直到我們的出現,一些隱藏在記憶中的故事才開始翻湧。
她皺了皺鼻子,咧開嘴讓我們加入她的行列,然後問起我們的近況。面對考研的問題,桑榆總是一副含糊其辭地樣子,彷彿事情沒到下定論的時候,任何猜測都只是徒增煩惱。
而與桑榆對未來迷茫的相比,我則更難以應對對過去的拷問。因此當單單問起我這一年的經歷時,我想起的便只有挫敗,失意與沉默。
將花卉修剪好放在陽臺上,單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自言自語著說:“這樣才對嘛,生活就是要有些色彩才有希望嘛。”
說完後她拍了拍手,悠悠然的遞給我一根菸,又給自己點上一根菸才說:“好久沒熱鬧過了,今晚你倆別回去了,我去準備一些吃的,今天咱也過回年。”
“好。”
桑榆似乎早有這樣的打算,在單單話說出口的下一秒便答應了下來。
剛忙著修剪完花卉的我們來不及歇息便又開始鬧哄哄的擇菜,準備過一個遲來的,我們的年夜飯。
......
圍著鍋爐,鍋裡冒著熱騰騰的氣,熱氣在我們面前升起、瀰漫、消散,模糊了我們不善言辭的苦衷。
單單舉著啤酒,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說:“為了重逢,乾杯。”
為了重逢,乾杯。酒杯碰到一起,那些久不聯絡的困惑也隨之煙消雲散。
酒過三巡,桑榆挑著眉頭讓單單演奏她原創的那首歌,說好的我們要做她的第一批聽眾。
單單低著頭眼睛閉起來愣了好一會兒,才深呼吸著說:“對的,說過的,你們要做第一批聽眾,我去取吉他。”
在我和桑榆屏息間,單單輕輕奏響了她未發行的歌。
“那天晚上,人流如海,你揹著燈光,朝我揮了揮手,從此我的吉他變的多些溫柔。我們站在街頭,我們一起低吟,尋找歌詞裡唱的那句愛和自由。
枯木逢春,四季流走,你停下腳步,朝我揮了揮手,可憐我的冬天來得早了一些。我們站在街頭,我們說了再見,尋找各自以為的真愛和自由。
......
你說你要走,你說別停留,世界還有一片藏在雲後的彩虹。
我點了點頭,沒有挽留,站在一片沒有顏色的蒼穹。
或許有一天,彩虹會出現,我會彈著吉他等你歸
如果有一天,彩虹又出現,我定彈著吉他攜你歸。
......
這一次,你可不要反悔了哦。”
最後的低吟結束,音樂停下來,單單卻依舊低著頭,誰也不知道在這沉默的片刻她又想起了多少往事。我和桑榆看著對方對方,都覺得無所適從,彷彿是因為我們的堅持才讓這原本輕鬆的飯局摻雜了許多道不盡的酸楚。
路菲雖然也沒說話,但她的眼眶卻控制不住的紅了起來。也許她也想起了那道愛她如命的身影。可是她吸了吸鼻子,並沒有哭出來,反而是怪異的笑著說單單唱的不錯,以後有時間的話可以刻成光碟。
桑榆也故作輕鬆的岔開話題,說什麼唯美食與音樂不可辜負,享受完了音樂,可不能怠慢了美食。
單單點上一根菸,沉默著將眼前的一罐啤酒喝完之後才若無其事的說:“對,快吃快吃,等會兒都化了。”
三言兩語中所有的低落都煙消雲散,彷彿剛才的所有都只是熱氣映照出來的虛幻。誰都沒有再提曾經,誰也不曾嘲笑誰的脆弱,因為黑夜就是用來顧影自憐的。
......
到後半夜的時候,路菲和桑榆終於抵擋不住酒精的侵蝕回房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