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跛子用最後的力氣抬起眼皮看著範義偉說:“姓範的,你欺人太甚,我——我本來只想——你——你卻要我的命,你——太狠毒了,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王跛子頭一歪,死了。
被人當眾“捉姦”在床,雖說他沒“奸”,可衣衫暴露的一男一女纏抱在床上,誰又能說這不是“奸”呢?
幾雙眼睛親眼看見他打了王跛子一掌,又親眼看見王跛子捱了他這一掌後倒下一會兒就死了,誰能說這人不是他殺的呢?
如此一想,範義偉絕望了,他任由那三人大呼小叫叫來村人,任由人們吼他罵他把他推出去,最後,他主動讓團丁綁了他帶著王跛子的屍體來縣衙自首。
古壺靜靜地聽完範義偉的講述,他從中隱隱感覺到了一些疑點,其一,牛鮮花見丈夫帶人衝上樓時仍然死纏住範義偉不放,一般女人遇此情景,不是嚇得逃跑就是跪地求饒,而她卻如此死纏亂打,這女人真不簡單。
其二,王跛子臨死時說“我本來只想——”話只說了一半,另一半是什麼?
其三,就是範義偉那一掌是打在王跛子肩上,這樣一掌真能要人命嗎?是出手者武功太高了?還是被擊者太不經打了?
古壺想著想著,不禁脫口問道:“你推王跛子那一掌用了多大力道?”
範義偉:“也就三成,我只想把他推開,沒想過要把他打倒,更沒想要打死他。”
“你用當時的力道,推我一掌試試。”古壺說。
“這——”範義偉愣愣地看著古壺,不知所措。
“推呀,照我說的做,用當時的力道。”古壺起身,面向範義偉。
範義偉也起身面對古壺:“大人你這是——?”
古壺:“我只想試一試那樣一掌能不能置人死地。”
範義偉搖頭:“別說古大人你,就是其他普通人,那一樣一掌也不會置人死地,連倒都不會倒,只是那王跛子腿腳不好,那一掌便把他推倒了,也許倒地時還傷了頭,誰知道呢?總之他死了,我推那一掌後他就死了。”
“別管那麼多,你推我便是。”古壺說。
“那——我就推了?”範義偉看著古壺。
古壺點點頭,範義偉便推了古壺右肩一掌,古壺後退了兩步便立定了身子,這一擊就是普通的一擊,並沒有特別的。
他之所以堅持讓範義偉推自己一掌,是剛才他突發奇想,會不會是範義偉有什麼特殊的武功,自己都不知道就把別人打死了,這時看來,那真是普通一掌。
“王跛子有沒有其他什麼疾病?”古壺問。
範義偉搖頭道:“他雖然身子單薄,腿又殘疾,可身子骨挺好的,東遊西蕩胡吃海喝,沒聽說他有什麼病。”
“這——”古壺凝思了一會兒,說:“範兄先歇息著,我還要從其他方面查一查。”
“大人不必太為我費心,事已至此,大不了法辦我便是。”範義偉抱拳道。
古壺搖頭:“不只是為你費心,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小不了,我越來越覺得這一案子不簡單,這是在我大定州境內犯的命案,我是大定州刺史,我有責任把每一件命案查個水落石出,清楚明白。”
古壺離開牢房,回到趙縣令房間,趙縣令忙親自捧上茶:“大人,他說了嗎?”
“說了。”古壺把範義偉講的事情經過大致給趙縣令說了一遍,問:“你如何看這案子?”
趙縣令思慮片刻,說:“如此說來,至少姦情一說,範義偉是冤枉的,王跛子夫妻倆這是設好的圈套要範義偉鑽,不是另有所圖就是想訛范家錢財。”
“這個並不難,把那女人捉來一審便知。那一掌雖是實情,可是,若定成過失致死而非故意擊殺死,範義偉便可保得一命,古大人看如何?”
古壺沒回答趙縣令,他突然問:“王跛子的屍體現在在哪裡,可曾驗過?”
趙縣令拿出一卷宗給古壺:“在縣牢停屍體間,仵作已經驗過,被範義偉擊中的右肩有輕微淤青,後腦勺有倒地時的碰傷,其他並無異常,而這兩點,正好說明王跛子是死於範義偉那一掌。”趙縣令為難地看著古壺。
“走,我要再驗驗屍體,多準備些燈,我要看個清楚明白。”古壺對趙縣令說。
“遵命,我陪大人去。”趙縣令說。
古壺在停屍體間見到了王跛子的屍體,他命人把屍體衣服全脫光,從讓侯戈帶來的醫箱裡取出自己特製的羊皮手套仔細檢查起來。
先看了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