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義講完,堂上堂下陷入寂靜,人們不知是不相信這種事是真的,還是已經被這樣的事驚呆了,全都不做聲,可無數雙眼睛都看著馬貴英,眼裡閃爍著憤怒的火光。
“馬貴英!”林縣令一聲斷喝打破寂靜,“剛才原告所述,是否屬實?”
“不屬實!”馬貴英大聲說,“那貞操鎖,我是讓她戴過一陣,但沒有讓她常年戴著,大人要不信,讓她現在就脫下褲子讓大夥看看。”
“嗡——”一聲,旁觀聽審者一下議論開來。
玉花臉漲得通紅,看看縣令大人,又把目光投向古壺。
古壺朝她點點頭,握緊拳手舉於胸前鼓勵她。
“大人!”玉花大聲說,“剛才這位張義兄弟講的全是真的,我從十六歲到現在三十二歲,貞操鎖戴了十六年,不分白天黑夜都戴著,大小便都要主人同意,十六年啊,我活得豬狗不如,豬狗都可以找配對的,我卻不能!”
玉花說著已經哭成個淚人兒,劉順也掩面哭泣。
“看看,大人們看看,大夥都看看。”玉花說著把衣服下襬系在腰間,一下褪下了自己的褲子,腰腿之間那件如同內褲似的銅製貞操鎖赫然在目。
堂上堂下再次寂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這個“奇怪”的內褲上。
“這就是我這婢女從十六歲到三十二歲十六年過的日子,大夥看看,大夥看看,這是人過的日子嗎?”
玉花已拋開羞澀和顧忌,哭訴著在堂上走了一圈,又走到門口讓庭院中的人們看。
她每走一步,這銅“內褲”前的鎖就晃動著發出兩聲金屬的撞擊聲,在全場的寂靜中,這不斷的撞擊聲如同一聲聲的控訴。
“打死她,打死這個馬貴英!”突然有人大聲吼道,怒吼聲如驚雷打破堂內外的寂靜。
“馬貴英不是人,畜生不如,打死他!”
“把這銅褲子給馬貴英穿上,讓她穿到死!”
……
人們怒聲如潮,高舉的胳膊拳頭如林,怒吼聲響徹縣衙,幾乎要把屋簷的瓦片都要掀下來。
古壺看著人們的怒潮,心中感慨萬千,這就是黎民百姓的聲音,這就是既可載舟亦可覆舟的“洪水”,這“洪水”一旦發起來,力量排山倒海勢不可當。
“啪啪啪——”林縣令猛敲了三下醒木,人們才漸漸安靜下來。
林縣令親自走下堂來,朝玉花拱拱手說:“玉花你穿好衣服,本縣一定給你們一個公道。”
“謝謝大人為奴婢做主!”玉花施禮致謝,很快穿好衣服,站回到劉順身邊。
林縣令回到法桌後坐定,指著馬貴英說:“馬貴英,你剛才說貞操鎖的事不屬實,現在事實就在眼前,你有何說法。”
“哼!”馬貴英冷冷一哼,“劉順是我家生的奴,玉花是我買來的婢女,管教他們,是我劉田莊的私事,我沒偷沒搶沒少交皇糧國稅。”
“官府不管農商大事,不抓強盜小偷,卻來管我家婢女的隱私小事,是不是管得太寬了?請問大人,我給自己婢女穿戴貞操鎖,犯了哪一條哪一款王法?”
“大膽馬貴英!”林縣令猛拍了一下醒木,大聲呵斥道:“你如何知道本縣沒有管農商大事,沒有抓強盜小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本縣受皇命治理一方,自然有權管理這方土地上的大事小情,何來管得寬之說?”
“不錯,沒有哪條王法是專門管給婢女帶貞操鎖的,那是因為連皇上,連朝廷制訂王法之人也想不到,世上竟然有像你這樣毫無人性摧殘婢女之人。”
“奴僕婢女是你私家的這沒錯,可是,奴僕婢女也是天子皇上的子民,他們也是人,隨意打殺奴婢是不為王法所允許的。”
“你不講人道不講人性地把他們逼上絕路,你不但已經犯了王法,還犯了眾怒,本縣就有權治你,我饒得過你,百姓也饒不過你。”
“我知道你孃家有些權勢,這一次,本縣就算丟了這官,丟了這命,也要好好治一治你!”
“好,縣令大人英明!”古壺帶頭叫好,林縣令這一番有理有據,慷慨激昂的話讓古壺欽佩,這是剛正不阿的官,他由衷地為林縣令叫好。
“好,大人英明,大人懲罰馬貴英。”
“大人還玉花一個公道!”
……
圍觀百姓再次高聲稱讚和請求。
“安靜,所有人等,聽本縣宣判。”林縣令壓壓胳膊,大聲說。
人們立即安靜下來,古壺也靜靜地看著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