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壺一看,跑來的人正是邢豐粟。
邢豐粟跑到古壺面前,遞上一個布袋說:“古大人,這裡面是香和蠟,你要是用得著就——”
真是及時雨,古壺接過布袋,指著山崖上的石窟說:“你姐在這裡修行?我們來一天了,怎麼沒聽你說。”
邢豐粟紅了臉:“我姐不讓我說,之前我在橫頭裡時,他在離我不遠的一個庵裡,我來這裡後,想到我姐她為我吃了很多苦,她又不會說話,不放心她。”
“就把這個石窟改造成尼姑庵把她接來,她的兩個師妹也自願來陪她,就一起來了,她們三人也有伴,這事我沒有告訴你,請大人你治罪。”
古壺把手壓在邢豐粟肩上:“你們姐弟情深,相依為命,我感同身受,你無罪,你回去吧,做好你的事情。”
“是,謝大人。”邢豐粟轉身去了。
“古哥,你一個人上去,還是我陪你去?”侯戈指著山崖上的石階,微笑著問。
“你說呢?”古壺笑看著侯戈。
侯戈搔了一下頭:“這裡不會有危險,還是你一個人上去吧,我就在這下面為你望風。”
“望風?”古壺擂了侯戈胸口一拳,“我又不是去做賊,要你望風?哪兒涼快你哪兒待著。”
“是,那兒上面涼快。”侯戈指著旁邊一棵樹說,然後跑過去一縱身上了樹。
古壺提著裝了香蠟的布袋,走到崖底,拾階而上。
越接近默庵,他的心跳得越快。
我這是怎麼了?真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嗎?他停住腳步問自己,掂了掂手上的香蠟袋,突然感覺無比的沉重。
這樣做,合適嗎?在郡主面前說得過去嗎?在佛面前說得過去嗎?他再一次問自己。
如此想著,腳上似有千斤重,邁不動步了。
他背靠山崖,面向外面,山風拂面,兩隻鳥兒從面前飛過,轉過頭看著他嘰嘰喳喳叫了幾聲,彷彿在說,瞧,這怪人,貼著山崖發什麼呆。
再看剛才侯戈上的那棵樹,樹上沒人,這傢伙,不知溜到哪兒去偷窺了。
算了,別人已入佛門,心如止水,何必要去給人平添煩惱,也給自己自找煩惱呢?
古壺如此想著,轉身沿階而下。
“阿彌陀佛——施主,半途而廢,你是不相信佛,還是不相信自己?”背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古壺猛回頭,只見庵門口站著一個年輕尼姑,不是形影,應該是跟她一起的師妹。
尼姑這句話,像一隻長伸出的手,扳轉了古壺的身子,他又面對庵門了。
“阿彌陀佛——”他單手豎掌在胸前,“佛可信,不能全信;自己不可信,不能全不信。”此話一出口,他為自己能很快說出如此看起來深奧,實則自己也不明就裡的話而有些小得意。
“到佛門而不進,是對佛的不敬,施主請!”尼姑說著做了個裡面請的手勢。
話已至此,古壺不能不進去了,他心一橫,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心不驚,何況這是進佛門,不是進鬼門;心中無冷病,哪怕吃西瓜,我怕什麼?不就見一位師太嗎?
他在心中自己鼓勵著自己,重新沿階而上。
來到庵門口,往裡一看,一種肅穆之情油然而生。
這間石窟屋比較寬敞,屋頂是天然的石窟頂,兩側用木板隔出房間,應該是生活起居之年。
中間是“正殿”,正面有一大兩小三尊泥塑佛像,雖然一時認不出是什麼佛,可佛的表情莊嚴慈祥,讓人頓生敬意。佛像前的佛龕上有正燃著的香,香菸嫋嫋。
佛龕前的蒲團上,兩位尼姑面對佛像,一位輕敲木魚,一位正打坐唸經。
古壺知道,小聲唸經的是另一位尼姑,高木魚的應該就是形影——如今的“默慧師太”
古壺邁腿進去,卻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阿彌陀佛!”他終於嘣出萬能的這四個字。
背向盤坐的兩尼起身轉過身來,果然,一位是陌生尼姑,一位是默慧師太。
她風輕雲淡地平靜地看著他,他卻心生波瀾,身著棕色尼衣的她,在原來純樸美麗的面容上,更添了一層恬淡之色,給人一種不可褻瀆的神聖與高貴之美,即使流氓與街痞見了她,也不會心生輕佻與非分之念。
這是一種佛光照映照下的肅穆之美,是古壺之前從未見過的一種美,這種美不是用來俯視觀賞的,他只能以平靜的目光尊敬地仰望這種美,這種美盪滌了他心中男人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