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還說,侯戈得知古壺被押牢中後,竟然要隻身前來劫牢,被康王爺嚴厲制止了。
古壺心中一熱,兩顆淚珠悄然滑落進飯碗中,他趕緊和著飯刨進嘴裡,原來只有母親兄妹關心自己,而現在,有更多的親人、朋友的關心,甚至為了自己不惜以身犯險。
這個世界雖然越來越複雜了,可也越來越讓人溫暖了。
在默默的感動中,肚子漸漸飽了,心中也越來越踏實了。
看著古壺吃飽了,心緒已然平靜下來的郡主拿出幾本書遞進去:“夫君,這是你平日最愛讀的醫書。”
“知我者,夫人也!”古壺高興地接過書。
郡主看著古壺高興的樣子,臉上總算漾出了笑容,眼前這個男人,這個曾經的賤奴,這個幾年來一直佔據著她心房的人,這個現在與她相依相伴的夫君,這個人就是她的一切,是她的天。
昨日,她曾無意間聽見父王和母親在議論古壺,父王說古壺是個“怪傑”,她覺得這詞用在她這位夫君身上真是再貼切不過了。
這是一個古怪之人,這是一個傑出之人,也不知自己與他前世有什麼因,以致今生有此奇緣。
她知道,對如此一個怪傑,別說自己和父王,哪怕皇上也不能完全左右他,因為他總能弄出讓人意想不到的東西,做出讓人意想不到的事……
“郡主,探視時間到了,請郡主——”獄卒的提醒讓郡主收回思緒。
郡主拉拉古壺的衣袖,又紅了眼圈:“夫君保重!”
古壺笑道:“夫人放心,我不過是在這裡閉關修煉專心讀書而已,還要謝謝皇上給我這樣一個機會呢。”
“嗯——我和孩子在府中等著你。”郡主也笑著點頭道,轉身和侍女一起離去。
古壺看著郡主離去的背影,想著她剛才那句“我和孩子在府中等著你”,這句話讓他心生負重之感。
是啊!我不再是天馬行空的逍遙單身漢,而是為人夫、為人父的大丈夫,“天下”要去搞,親人要過得好,唯有負重前行,方能不負此生。
第二天,將軍大哥的部屬田副將來了。
“古大人,將軍派我來看望你,他讓我問你,此間可安好?”田副將笑說。
古壺笑道:“謝謝將軍,請轉告將軍,此間安好,心間亦好。”
“你這怪人,將軍還讓我給你帶來一本書,說讓你好好讀讀此書。”田副將說著從懷裡掏出一本書遞給古壺。
古壺一看,是《墨子》,他知道有這麼一本書,是墨家代表作,可從沒讀過此書,這一瞬間,古壺想起之前將軍帶他在那間頗為神秘的房間裡參拜過墨子像。
將軍大哥推崇墨家學說,要我讀這書,也是讓我瞭解墨家學說,僅只是瞭解嗎?
古壺覺得將軍可能有更深的意思在這裡面,將軍沒有明說,也許是不願說,也許是還不到說的時候。
總之,古壺有直覺,覺得將軍與墨家,可能有不能為外人道的淵源。
“將軍讓我轉告你,好好讀書,出去後,他要考你。”田副將說罷,拍拍古壺的胳膊,起身離開了。
好好讀書?考我?古壺看著手上的書淡淡一笑,自言自語道:“考就考唄,從小考大的人,還怕考嗎?”
古壺移到亮光處,認真地讀起書來。
七日後,當古壺把一本《墨子》和兩本早就讀過的醫書“咀嚼”得爛熟於胸時,他被放出牢房了。
宮人帶他去洗了澡換身衣服,直接將他帶入朝堂大殿。
古壺一看,還是那滿朝文武,還是那麼異樣的目光,全都盯著他,蚊群般嗡嗡議論著。
古壺環視一番,看見了烏天權,徑直走到烏天權面前,拱手道:“烏大人好!”
“哼!”烏天權冷冷一哼,長袖一甩,把臉別過一邊。
“下官說錯了,烏大人不好。”古壺微笑著改口道。
“你!”烏天權憤怒地瞪著古壺,氣得嘴唇發抖。
古壺玩世不恭地笑道:“說好也不是,說不好也不是,烏大人究竟是好還是不好呢?”
烏天權瞪著古壺,恨恨地說:“你給老夫記好了,我要是不好,你會比我更不好,比我更慘。”
“比慘?”古壺認真地看著烏天權,“我一個小小的五品,怎麼敢跟你一品比呢?還是你奪魁吧。”
“皇上駕到——”宦官喊聲響起,古壺轉身,泰然地走到文官隊伍最後的位置上,他的品級最低,這是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