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壺聽清了她的自語,也明白她的心思,他深思片刻,貼近她耳畔小聲道:“郡主之心,我已靈犀相通,一切天註定,認命吧!”
“你當真信天認命?”郡主幽幽反問道。
“我——”古壺一時語塞,本來,他是最不信命運最不信天意的,此時此刻,其實他心中也不信,也不認命,可是,他能怎麼辦呢?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可一時夠不著啊,雖然此時天鵝就在癩蛤蟆懷中,可——
他一時心亂如麻,恨不得自己落下去摔死算了。
“郡主——古大夫——”上面傳來黃安尖聲的喊叫。
“古大夫,看好了,繩子下來了,先系在郡主腰上,繫牢了,先拉郡主上來再拉你。”上面突然傳來侍衛的喊聲。
古壺扭轉頭仰望上方,終於看見一條救命長繩,繩頭拴了塊小有來頭,如長蛇般緩緩地向下探到他們身旁。
古壺抓過繩頭,解下石頭扔掉,把繩子往郡主腰上系。
“不上去了,你就在這兒陪著我坐一輩子吧。”郡主忽然小聲說,聲音幽幽的,像是從深井裡發出的。
古壺手一抖心一顫,也小聲說:“郡主別說傻話了,我的人不能陪著你,但我的心會陪著你一輩子。”
郡主回頭詢問地看著他,微微一笑,朝她點點頭:“他們在上面看著呢,上去吧,沒事兒。”
古壺為郡主繫好了繩子,大聲喊道:“繫好了,拉,慢慢拉,小心點!”
繩子被拉直了,郡主一點點離開古壺的懷抱,古壺覺得自己懷中那團溫柔正一點一點失去,他的心也一點一點被掏空了。
郡主回頭看著他,幽怨的目光突然帶下兩行清淚。
她一手抓住繩子,一手拉著古壺的手,戀戀不捨,她真希望永遠在他懷中,哪怕身處懸崖。
她的手正離開古壺的手,從手腕到手掌到手指再到指尖,一點一點遠離。人在一點一點向上,她的心卻在一點一點下沉。
手分開了,兩人的目光卻緊緊相纏,越纏越緊。
古壺的目光繫住郡主,像繫住另一根無形的保險繩。
郡主剛被拉上去不到半丈時,突然刮來一股強風,隨著“啊!”一聲驚叫,人一下被盪開去。
古壺驚得一下站起身,一手抓住樹枝,探出身另一手去抓霞郡主,抓倒是抓住了她一隻腳,可是,繩子被剛才那一蕩,盪到了一石縫中被卡住了。
“怎麼了?怎麼拉不動了?”上面傳來侍衛的聲音。
“先別拉,我看一看。”古壺回答著,再看向郡主,只見她已嚇得臉色刷白,顫著嘴唇,口不能語。
“郡主別怕。”古壺安慰道,“我會抓住你的肢輕輕晃一晃,看能不能把繩子晃出來。”
古壺試著用力一拉一晃,想把繩子從石縫中拉出來,可突然聽見細微的,隨著輕微的繩子斷裂的聲音,聲音很小,但他靈敏的狗耳朵聽見了。
再探遠一點身子,仔細一看,他才發現要命的事,那石縫邊緣如刀般鋒銳,繩子已經被割斷一半,如再拉,無論是向上還是向下,那繩子必然被割斷。
而他一隻手,不可能托起郡主的全部重力,反而可能隨著她下落的慣性,把他也帶下去,兩人同歸於盡在崖底。
郡主也看出了眼前的險境,嚇呆了,一動不敢動,一手抓住繩子,另一隻手攀住一旁的岩石邊緣,雙眼死死地一直盯著那被割壞一半的繩子。
她知道,那就是自己的命,只剩下半條了,這一瞬間,她突然又不害怕了,死就死吧,有了剛才在他懷中的那段時間,死了她也值了。
古壺仰頭對上面大喊道:“繩子卡住了,被割壞了一半,不能再拉了,一拉就會斷”
上面的侍衛顯然明白了此時的危險,他大聲叫道:“郡主——古大夫,你們先別動,先穩住,我這就下來,背也要把郡主背上來。”
古壺只得向上用著力託著,幫郡主減少一些對繩子的拉力。
侍衛不顧危險,一點一點地向下移來。
終於,侍衛到了郡主身旁,他小心翼翼地把繩子從石縫中取出,用力向上提著,指導著郡主慢慢斜向下,重新回到之前騎坐的古壺正站立著的這棵樹上來。
眼看郡主重新回到這樹枝上,回到自己懷中,古壺心裡這才鬆了一口氣。
突然,侍衛一隻手攀住的一塊石頭鬆動了。
“小——”
古壺的“心”字還沒吐出口,侍衛已經“啊”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