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猴人箭一衝過來,顧不得撿地上的錢,指著古壺大聲怒吼道:“你怎麼回事?為什麼抓扯我的猴?”
“你的猴?這是猴嗎?大夥看看,這是隻猴嗎?這分明是個人,是個人!”古壺大聲說著,推住大猴的肩,圍著圈,指著他的臉讓大家看。
“諸位,諸位,睜大你們的眼睛好好看看,這是人還是猴?”
眾人他們一看,確實是個人,一瞬間,眾人譁然:“是人,是人,這不是猴子,這是個活人。”
“造孽啊!”人們紛紛指責耍猴人,說他把人不當人,沒有人性,這也在把觀眾當猴耍,要把說出實情,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然他扭送官府。
“說吧,你為什麼把人扮成猴來耍,你還有人性嗎?”古壺把用胳膊把“紅衣大猴”攬在自己身邊護著,看著耍猴人說。
看著群情激憤的人們,耍猴人害怕了。
“唉——”耍猴人仰天長嘆一聲,雙手往大腿上一拍,指著“紅衣大猴”大聲說:“我說,我說實話,他是人,不,他是猴,也不是,唉——讓他自己說,他到底是什麼。”
古壺對“大猴”說:“你說,你跟大夥說,你是人還是猴?”
他剛才對“它”附耳說的是“別怕,我來救你。”
古壺知道“它”聽懂了他的話,他這時鼓勵“它”說給大家聽。
可是,這“大猴”看看古壺,看看耍猴人,又看看大夥,一臉的著急,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古壺再次鼓勵他說:“別怕,有大家為你作證,有官府為你做主,你說!”
“大猴”不再像剛才那樣彎腰佝背圈著腿,而是站直了身子,這一站,竟然跟古壺差不多一般高,再眼拙的人也能看出這是一個人,而不是一隻猴。人們再次發出一片驚訝之聲。
可他抓耳撓腮,臉憋得通紅,仍然一個字也吐不出。
突然,他三下五除二脫光了自己的紅衣服。
古壺一下愣了,在場的所有人也都驚呆了。
只見“大猴”渾身長滿了灰褐色的毛,雖然沒有真正的猴那般毛長,可比普通人的體毛長得多。
他是個強壯的男性,他拍打著身體,抓扯著身上的毛,卻還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可能是個啞巴,古壺猜測著,忙把他脫下的衣物撿起來,叫過盧勤,兩人手忙腳亂地幫他把衣服穿好。
“他是不是啞巴?還是你說吧,到底怎麼一回事?”古壺對耍猴人說。
“他不是啞巴,但他不會說人話。”耍猴人說話了。
不會說人話?古壺和眾人一樣,都大吃一驚。
“他確實是個人,是大山中一家獵戶的孩子,不到兩歲時的一天,他父母有急事臨時外出,把他和比他大有了幾歲的哥留在家裡。”
“不料,一群山中的猴子竄到他家,也不知是為什麼,總之,這群猴子把他抱走了,有人看見猴子抱走了他。”
“他的父母遍山找他,找了一年多也找不到,只好死了找他的心,以為他被猴子弄死了。”
“十多年後,其他獵人在一個猴群裡發現了他把他救了出來,他已經變得跟猴子幾乎一模一樣。”
“他的父母已經不在人世,他不會說話不會做事,他的哥嫂也不願收留他,他只好住樹上,吃野果和蟲子,在村裡過不下去,他又回到山裡找猴群,可又被猴子趕了回來。”
“我聽說了這事,便把他帶了出來,給他稍稍再裝扮一下,讓他跟著我耍猴戲,我教他說話了,他能聽懂大部分人話,可就是不會說人話。我這是給他一條活路,我是在行善啊。”
聽了耍猴人這番話,古壺兩手攀住“大猴”的肩,凝視著他雙眼問:“這人說的是真的嗎?”
“大猴”點頭,眼裡突然流出了淚水。
古壺明白了,這是個被猴子養大的“猴孩”,當初抱走他的猴子,也許是剛失去孩子,也許出於其他什麼原因而抱走了他並把他養大。
聽了剛才耍猴人這席話,觀眾無不嘖嘖稱奇,不少人同情地掏出銅錢塞到這“大猴”手上。
“大猴”向給他錢的人們鞠著躬,古壺發現他早已淚流滿面。
看見“大猴”流淚,古壺鼻子一酸,淚水模糊了視線,從這“大猴”身上,他彷彿看到了自己。
“大猴”從人的世界到猴的世界,又從猴的世界回到這個已經難以適應的人的世界。
他呢?也是從一個世界來到另一個世界,“大猴”的孤獨沒人理解,只有他能理解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