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東西?”霞郡主好奇地看著他。
“自——由!”古壺看著霞郡主的眼睛,清楚明白地說出這兩個字,此時在他心目中,這兩個字是如此的神聖。
“我只要這樣東西,為我和我家人脫去奴籍,給我們自由,讓我們一家人像其他自由民一樣自由地生活。其他什麼我都不要,你能給我嗎?能給我,我就答應你。”
“這——”霞郡主似乎完全沒料到他會提出這麼個要求,猶豫了好一陣,才說:“這個我做不了主,不過我會回去稟告我父王,可是——”
霞郡主突然指著古壺:“可是我個人有個要求,我限你一月之內,你得為我做一件這世間沒有的稀罕物送我。”
“為什麼?”古壺一付拒絕的表情看著霞郡主,不說可以,也不說不可以。
“因為我去年送過你一個塊玉,就算是交。你要是不做,我就告訴父王去年是你奪走了我的玉還打了我,那後果你自然明白。做好後交到任何一府的官驛,就說送到康王府便可。”
“不準跟別人說我找過你!”半真半假地最後丟下這句話,霞郡主似笑非笑地看著古壺,心中暗自得意,你不是奇人嗎?我看你怎麼辦?
不由古壺分說,霞郡主轉身揚長而去。
古壺看著霞郡主一行策馬遠去的背影,一拍大腿:“嘿!好一個蠻不講理的大小姐!咱走著瞧!”
古壺邊往回走邊在肚裡敲起了鼓,霞郡主橫起插來這麼一槓子,是吉是兇呢?
他並不怕為她做些新奇玩意兒,這對他來說是信手拈來,腦袋裡裝著了自己玩過見過的那些玩具,隨便哪樣拿到這裡來都是稀罕物。
他怕的是霞郡主得到了稀罕物卻不為他脫奴籍,讓他白忙一場,說這是一個奴應該做必須做的。
甚至為了讓他一直做那些東西反而更不願為他脫去奴籍,那就等於自己把自己捆住了。這可如何是好?
不過,自己此前也沒想過要靠霞郡主這裡來去除奴籍,這不過臨時掉下來砸到頭上的一次機會而已。
雖然現在還不能確定哪條路才是通向去除奴籍的路,可條條道路通羅馬,只要不斷努力不斷尋找,總會找到一條路的,他安慰自己。
古壺回到馬車旁,盧定不安地問:“那陸大夫找你去幹什麼?”
古壺只說聲“切磋醫術。”便上了馬車,盧定也沒再問什麼。
馬車繼續不緊不慢地前行,古壺一邊繼續削那截木頭,一邊尋思為霞郡主做個什麼。雖然在馬車裡有些顛箥,可大體上的人型還是削出來了。
行著行著,日漸偏西,這時,馬車行過一群村落旁。
“太陽是個卵——”
古壺正聚精會神地削著木頭,忽然聽見外面傳來一聲女人的尖叫。
緊接著又傳來第二聲:“太陽是個卵——記住!太陽是個卵!”
太陽是個卵?古壺確實自己沒有聽錯,可——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一個女人如此尖叫?是個瘋子。
古壺正莫名其妙時,只聽外面一陣喧譁嬉笑聲,他正想探出身子向外看時,忽然從不知從哪裡斜插著跑來一個衣衫不整,頭髮散亂的男子。
這男子慌慌張張地從後面追趕上古壺的馬車,抓住車篷邊沿想上馬車,急急地說:“義士——義士救我,我妻追打我。”
古壺一愣,第一次有人叫他“義士”,他喜歡這稱呼。更讓他驚奇的是,堂堂一個大男人,竟然被他老婆追打得想逃上陌生人的馬車躲避,這著實有些不可思議。
“盧勤,停車!”古壺叫了聲。
車停,古壺剛跳下車,一個五大三粗的村婦已經追到面前,老鷹抓小雞般一把抓住這男子,擰著其耳朵扯到一旁大聲說:
“跟你說過多少遍了,太陽是個卵,太陽是個卵,你是豬頭記不住,還是豬嘴不會說?你還想躲,往哪裡躲?”
圍過來的一群男女老少看著這對男女指指點點,大笑不止。
太陽是個卵?古壺一聽這話,大惑不解,同時也興趣陡升,有意思,真有意思!他不禁上前問這村婦:“大嫂,你為何要責打你的夫君?”
村婦仍然提著丈夫的耳朵,她打量了古壺一番,說:“他去鄉里清談,輸了幾次,這一次去之前我教他說太陽是個卵,他偏不會說,這不,又輸了,不教訓教訓他怎麼行。”
清淡?古壺一聽到這兩個字,首先想到的是“清淡誤國,實幹興邦。”這句話,然後想到的,才是時下清談之風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