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裡鎮,一行人繼續往縣城方向而去,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到橫頭縣縣城了,古壺的心情既沉重又急迫。
他恨不得立即坐進縣衙大堂,大刀闊斧地劈開這橫頭縣的荊棘亂石和滿天烏雲,還這片天地一片清朗富庶。
可他知道,事情沒有如此簡單,飯要一口一口地吃,路要一步一步地走,不管在這塊土地上的路有多少難走,既然來了,他就要走穩走好,要是連一個縣都搞不定,何談搞定天下?
他相信,自己應該能搞定,自己一定能搞定!這是必須的!
“古哥。”侯戈興奮地用馬鞭往四下一指,這就是橫頭縣,你在這裡當縣令,以後,這就是你的天下了?”
“哈哈——”古壺大笑,“你這話要讓皇上聽到,定會砍了你的頭,還會砍了我的頭,縣令治一方水土,可這一方水土並不是縣令的天下,而是這方水土上的老百姓的天下。”
“老百姓的天下?”侯戈奇怪地問,“難道不是皇上的天下。”
“不是!”古壺大聲說,“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而不是哪一個人的天下。駕!”他說著揚鞭策馬,如離弦之箭般射出,耳畔風聲呼叫,心中豪情萬丈。
是的,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我現在也是這天下的一分子,我要讓這個天下成為我想像中的天下。
橫頭縣城終於出現在視線裡,放眼望過去,城牆還算高大巍峨,再近些一看,城門進進出出的人車也不少。
城門洞上方“橫頭縣”三個大大的小篆字古樸蒼勁,像三張老人的臉,靜靜地看著門前進出的人。
照顧三講的那段慘烈的傳說,這城門上應該就是懸掛曾經的那位縣令和官吏十顆人頭的的地方吧?想到此處,古壺還是感覺後背竄起一絲冷氣。
我的人頭會不會有一天也被掛在這裡呢?古壺想到這裡時,渾身一顫,可他馬上又搖了搖頭,在心裡對自己說,那怎麼可能呢?我是誰?
“古哥,到了,我們也進城吧。”侯戈的聲音打斷了古壺的胡思亂想。
“好,下馬,進城!”古壺說,兩人下馬牽馬走在前,定伯趕著馬車和鈴兒在後。
一進城,古壺就皺起了眉頭,街道路面不平且垃圾髒水隨處可見,不時見有馬糞牛糞,滿街瀰漫著一股不好聞的臊悶之氣。
兩旁的商鋪房屋大多低矮破舊,罕見高大闊氣的建築,商鋪貨物也不太豐富,看上去生意冷清,時不時見有小攤點隨意零亂擺設,行人時有口角甚至打罵者,總之,怎一個亂字了得。
走著走著,只見前面圍了一群人正在看什麼熱鬧,把街道都堵斷了,人圈裡傳來兩個人大聲爭吵聲,古壺叫鈴兒下車來牽著馬,他和侯戈擠過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定伯說:“你又要想管閒事?”
古壺笑了:“這或是我的一畝三分地,這上面的所有事都不是閒事,我都得管。”定伯豎豎大拇指,也笑了。
擠過去一看,一個胖胖的一臉橫肉的賣肉的屠戶一手提著尖刀,一手抓住一個看上去斯斯文文的青年,兩人正在爭執拉扯。
向旁邊人一打聽,再一聽兩人的爭執,古壺知道了,原來,屠戶說青年趁他不注意,偷了他肉鋪裡的今天才賣到的三十文銅錢,被他抓住了。
青年手上拿著個錢袋,拒不承認偷竊,說錢是自己的,是用來為老孃抓藥的。
兩人爭執不下,屠戶說青年要不還錢,他就要宰掉青年一隻手,青年說屠戶冤枉好人,要敢砍他手他就跟屠戶拼命。
圍觀都議論紛紛,有人說捉姦捉雙,捉賊拿贓,屠戶沒當場抓住,事後才捉住青年,說不過去。
有人說所有賊都要當場抓住才能定罪,那就別捉賊了,讓賊偷完好了。
“能讓我看看這錢袋嗎?”古壺大聲說,撥開旁邊的人,上前走到兩人面前。
“你——你是什麼人?你要幹什麼?”屠戶把古壺上下一番打量,瞪著眼睛問。
古壺微微一笑:“我是過路人,我能不能為你們斷一斷這件是非?”
屠戶:“你又不是官差,不是縣令,你能斷什麼是非?斷出來又如何,官府能信你的嗎?”
古壺:“天下事逃不過一個理字,官府信不信不要緊,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你們兩人中總有一個有理,一個無理,不斷一斷,只憑你們自己說,大家怎麼知道理在誰的一邊,你們說是嗎?”
古壺說著看著屠戶又看看青年:“同意讓我斷一斷嗎?我也念過一些書,小案情,也能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