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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第二十章

了幾床厚厚的被褥鋪在地上,她和楚英一起在火盆邊躺下。

兩個寡言的人放輕聲音,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談著。

“小將軍,你不是說要回京待嫁嗎?怎麼如今還在邊關?”

“京中有什麼意思,再說,我本也是不想嫁的。為了一樁不知結果的婚事便卸掉我在邊關滿身傷痕換來的功名鎧甲,不值。”

楚英縮在被子裡,默默點頭。

雖不知那樁婚事是不是真的沒有結果,但她跟在宋玉昭身邊那麼多年,同樣身為女子,同樣行走軍中,她知道宋玉昭那一路走得有多麼不易,也確實曾為她嘆過不值。

而對宋玉昭而言,不值的卻不僅僅是從前的不易。

更是她親手褪去的功名,還有她任命般忍受的不公。

既然如此,她這一次便不卸甲。

她要將取捨的主動權握在自己手裡。

“那你呢,怎麼來雍州了?”

既然是從幽州開始遊歷,那這短短一年的時間,不可能這麼快就回到邊關。

“實不相瞞,我原本是要去應都的。”楚英一向清冽的聲音帶上些許柔軟,“小將軍嫁人,我想去看看。”

宋玉昭一愣,腦中忽然閃過幾個斷斷續續的模糊場景,心中一陣驚詫。

所以前世,她成婚那日倉皇從郡王府逃走的人是楚英嗎?

怪不得,那人將賀禮放下後轉身便往外逃,府中的侍衛也沒追上,若非她當時穿著繁瑣的婚服不能趕出去,想必還能留她喝杯喜酒。

現在想來,以楚英的性子,的確是到了婚禮上也只會在暗處默默看著的。

“我原本在揚州,想著你婚期將近,就一直打聽著,準備到你成婚的日子到應都觀禮。誰承想婚期沒打聽到,反倒打聽出了景安郡王私藏兵馬的訊息,便一路往邊關來,想先到應都探探虛實。”

“之後途徑京城一帶,我聽說老王妃病逝,心知婚期必定要延後,就去了將軍府,卻沒見到小將軍。我想著來邊關碰碰運氣,便先來了正在徵兵的雍州。”

宋玉昭不在京城,那就必定在邊關了。

當初她離開軍營,是因為宋玉昭知她性格灑脫孤僻,不願她與自己一樣困在應都一生,可既然宋玉昭重新回了軍營,她自然願意回來跟隨。

只是有一點。

楚英猶豫片刻,問道,“小將軍,你如今……不在懷遠軍中了嗎?”

她方才一入軍營便發覺,這營中的將士都十分眼生,而且,那寒風中飄蕩的軍旗也絕非懷遠軍中的軍旗,藉著外頭的月光,她倒依稀覺得這顏色像是梁州軍中的軍旗。

宋玉昭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想了片刻,乾脆直接切入正題。

“我如今卸甲後再回戰場,一切都是重頭開始,”宋玉昭說著,側目望向身側的楚英,“我不再是風光一時的小將軍,在梁州軍中,我只是是個小小的校尉,尚不知未來如何。所以……”

她認真道,“實不相瞞,自從我和景安郡王的婚期延後,我回到軍中後,就一直在打聽你的訊息。我想問問你是否還願意回來,跟隨我留在軍中。”

“自然願意。”楚英一刻都未曾猶豫。

在得知宋玉昭回了邊關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存了這樣的心思,所以就算宋玉昭不問,她也會找機會開口的。

黑暗中響過一聲輕笑,宋玉昭翻了個身,一隻手枕在腦後,道,“你雖寡言少語,可我最瞭解你,知道你骨子裡是灑脫不羈的。我還以為你見過了外面的廣闊,就不會再想著回來了。”

楚英半晌沒出聲,帳中靜了好一會兒,宋玉昭才聽見她道,“這天下的確很大,大到就算是賭上一生的光景也不一定看得完,所以這風景可以不看,而屬下卻總歸是要回來的。”

總有人要守社稷,也總有人去享太平。

太平的光景誰看都一樣,可守邊關的劍只有握在自己手裡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