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形,不再是她本身的模樣,而是筆直地向上,繼而蔓延出茂密的枝椏,長出了翻著青綠光芒的葉子。
她無聲而努力地生長著,時間過得很慢,宛若重生的感覺奇妙無比。
不知何時,成百上千棵高大古老、奇形怪狀的樹木也出現在這片空間中。她知道,準確來說不是它們來到了這裡,而是她成功偽裝,進入了屬於它們的空間。
“那條魔龍又來了……他不會又在山頭龍化,把我們壓斷吧?那樣至少要重新生長五十年!”一聲哀嘆傳來。
“別怕,那是好幾年前的事了,眼下他被弗洛莉斯治的服服帖帖。”另一個聲音回答。
……弗洛莉斯?那是樹精女士的真名嗎?
……原來法提亞還有這段往事,難怪樹精女士總怕他破壞樹木,對他的態度那麼嚴厲。
艾妮莫斯感悟著樹木的談話,在心中思索著。
“那個跟魔龍來的女人是誰?總覺得有點眼熟。”
“那是艾妮莫斯啊!那個混世大魔王!你這都不記得了?”
“她換了件白裙子,似乎沒那麼陰沉了。”
……混世大魔王?艾妮莫斯險些脫離靜坐狀態,暴露自己。
“每天在黑森林裡超速飛行,我們知道她風系魔法學得好,但也要尊重一下我們這些不能動的植物的感受啊!”
“就是就是!”無數樹木的聲音附和起來,然後它們熱烈地討論起自己還要幾百年才能化形,屆時它們定要遊歷四方。
聲音越來越多,艾妮莫斯被吵得有點頭疼,神經漸生乏力之感,她開始慢慢斷開與森林的靈性連線。
眼前一片漆黑,一身倦意襲來,光線透過眼皮,她的視野一片通紅。她猛地睜開眼睛,眼前是綠茸茸的小草……她居然睡著了?
“你醒了?”法提亞的聲音傳來,他枕著自己的手臂,含笑望著她。
“我是在做夢?”她又喃喃自語,難道說剛才的靈性世界是她的夢?她根本沒聽到樹木在說話?
艾妮莫斯想坐起來,但沒成功。她低頭一看,許多根莖纖細的藤曼爬到了她身上,幾乎覆蓋了她的腰部以下。
她茫然看向四周,發現暮色四合,林間沐浴在橙色柔輝中,眩目而靜謐。她清醒前最後一刻,還是明亮清新的早晨,現在居然已經到了黃昏。
“也許吧,你夢到了什麼?你有夢到我嗎?”法提亞好奇問道。
“夢到了……”艾妮莫斯跟他說,“樹木們抱怨你前幾年壓斷了它們。”
“唔……似乎確有此事,它們那麼記仇嗎?”法提亞思索著回答。
艾妮莫斯想到了什麼,說:“那也沒你記仇吧?你連我小時候把你吹走一事都記得清清楚楚。”
法提亞臉刷地紅了,辯駁道:“這不是一回事吧?而且,要是我不記得了,我們又狹路相逢時,我該怎麼再認出你呢?”
艾妮莫斯拿出法杖,將身上的藤曼輕輕剝離下來,起身轉移話題道:“樹精女士呢?”
“太陽馬上要下山了,她要去休息了。還有,她說你做得很不錯,下此可以開始學習真正的木系魔法了……走吧,艾妮,我們也回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