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永亨直到返回行宮,仍處於發懵狀態。
他弄不明白,為啥阮守林的前後態度,反差會如此之大。
先是狠狠駁斥了說媒聯姻的不恥行為,後腳又派人追上自己,表示這個事可以仔細談一談。
田永亨不曉得阮守林,究竟哪根筋不對,反正他自己,差點被忽上忽下的不同結果,弄的心臟驟停。
來到書房的時候,裡面還有人在,即便關著大門,也能聽見裡頭傳出的哭聲。
“這是咋了?”
田永亨悄悄碰了碰,在門口站崗的鄧夏。
後者四處張望,見附近沒人,才壓低聲音告訴他:“欒丘禮遭人刺殺,死在登中城,如今五千兵馬群龍無首,平定應南的大業,功虧一簣。”
啊?!
田永亨吃驚不小。
“是誰這麼大膽?!”
“是一夥浪蕩遊俠,以及民間雜耍藝人。”
“可曉得是何人主使?”
“不清楚。據欒定宗彙報,這兩夥人各有千秋,遊俠中有位劍法卓群的劍客,藝人裡頭,則有兩個戰力非凡的耍猴者!”
噝……
田永亨眉頭皺了起來。
欒家算是應南士族中,勢力最龐大的家族。
影響力比一整座行宮加起來還猶有過之。
欒歇的二兒子,被人如此輕易的殺死,少不得要引發一陣動盪!
“裡面哭的,可是欒大人?”
“是啊。”鄧夏也忍不住掏耳朵,“虧他一把年紀,能哭的這般厲害,在外面尚且如此,裡面的祁公,不定被折磨成什麼樣了。”
鄧夏的關心毫不多餘。
此時書房裡的祁六,幾乎要被折磨瘋。
尤其當欒歇一屁股坐在地上,如那鄉村野婦般兩腳亂蹬,鬼哭狼嚎,就更是受不了了。
祁六試著安慰,但並不見效。
見這傢伙沒完沒了,他可不願奉陪下去,捂著耳朵就往外走,開門一瞧,見田永亨回來了,頓時大喜,趕緊過來詢問情況。
田永亨一五一十交代,將阮家有意聯姻的態度和盤托出。
祁六眉開眼笑,握著田永亨的手不住的誇。
“祁公!”
在屋裡哭喊的欒歇,追了出來,帶著一臉鼻涕眼淚。
“你得為我兒復仇!得讓那幫惡賊付出代價!”
“欒大人您就放心吧,我一定會為欒丘禮討個公道。”祁六隨口敷衍。
欒歇顯然沒那麼好糊弄,緊追不捨詢問:“你打算遣誰前去調查?又決定讓誰接過大將軍位?!”
“這個……暫時還沒有想,因我還有更重要的事來做。”
欒歇聞言頓惱,眼睛一瞪:“姓祁的,你莫要忘了,沒有我們,你啥都不是!這令尹大位,你若做得不好,我們隨時可以換人!”
二兒子的死,對他衝擊很大。
甚至連表面功夫都不做,直接撕破臉,厲聲威脅。
鄧夏、田永亨臉色皆變。
此話過於刺耳,也有傷關係,連他們都聽不下去!
誰知祁六就像沒心沒肺一樣,不僅不在意,還以笑臉相對:“欒大人之言,子陸不曾忘記。可沒辦法,我現在確實分身乏術。”
欒歇狐疑看他:“究竟是什麼事,比我為我兒復仇還重要?”
祁六:“與阮家小女,玉姝小姐成親。”
欒歇瞠目結舌,哆嗦著手,指向祁六,嘴巴張老大,但所有的罵人詞彙,卻一個也說不出。
鄧夏、田永亨都不忍再看下去。
太缺德了!
祁子陸你真當是人否?
人家兒子剛死,家裡正籌備喪事,結果你貼臉開大,表示要辦場喜事!
什麼人受得住如此衝擊?
喪子之痛還要在傷口撒鹽?!
二人禁不住後退半步,與妖魔祁六拉開距離。
沒別的,不屑與之為伍!
“嘎!”
欒歇急火攻心,一口老痰卡在嗓子眼,白眼一翻,噗通倒地。
祁六大驚:“快!快找郎中,欒大人傷心過度,抽過去了!”
……
應北,涴江岸邊。
衝世凌抱著壇酒,大步而至,對在江邊垂釣的胡泰說道:“大將軍,成了!我那女兒啊,她隨我!聽說是胡老哥您的養子,沒有半點猶豫,立馬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