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的米酒,壓低聲音,在酸味中眯了眯眼。
“這……說出來大人可莫要檢舉我。”劉善淵慚愧低頭,“沿途確實在楚淮一帶逗留了幾日。”
楚淮河多有文人騷客,更有十里煙花、勾欄瓦舍。
“呵。”馬知府不滿地放下杯,幾滴酒濺到桌面,“劉老弟說笑了,你知道我想問的是什麼。”
他神態陰沉,上下審視,彷彿適才的談笑言歡都是假象。
“下官確實不知,還請大人明示。”劉善淵誠惶誠恐。
場面一時間有幾分僵持。
新官上任,往往需攜帶半部“魚符”,地方拿另外半部分與之勘驗後,方可交接。
魚符沒問題。
路引,除了畫像不太妥帖外,應當也沒問題。
至於馬知府,江陰會稽人,永靖十五年賜同進士出身後外放做官,不應當在京城見過劉善淵本人。
一切天衣無縫。
劉善淵抬眸,日光下的膚色漸趨蒼白透明,彷彿能看見皮層後細微的血管,透出病態的脆弱。
他的視線越過馬知府,透過木框架的格子窗。
小院的樹旁隱蔽處藏著一個人,赫然是管家。
管家五指併攏,橫在脖子前抹了一下。
劉善淵微微搖頭。
“哈哈哈哈開個玩笑,老弟不要放在心上。”馬知府面色回暖,“你從京城來,怎麼不跟我提先鋒少將軍的事?”
“您是說欒小將軍……”
話題一轉,雙方依舊談笑風生,氣氛重歸熱烈融洽。
後廚,桂枝兒正用樹枝撥弄著沉甸甸的橘子。
透過小火緩慢烤制,不斷翻動,確保其受熱均勻。
當橘子表面微微發黃,散發出焦糖般的誘人香氣時,她撥開先嚐了一個。
“好吃,加這道炙烤金橘,就收三十個銅板吧。”
她漫不經心地想著,自己絕對算不上奸商。
這收的可不只是兩個橘子的錢,是明明能聽見談話卻還要裝聾作啞的精神損失費。
以及,任由管家在小院躲藏的好處費。
雖然大家都以為她看不見也聽不懂。
是了,亂世將至。
文官執筆安天下,武將馬上定乾坤。
而她,不過是一個小小滷味店的老闆,來軍營尋親的可憐外鄉女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