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清亮如月,趙琰想,原這世間竟也真有人眼似星如月,他猛地側目,似狼狽似逃避般,如情竇初開般懵懂男孩兒,“梔梔,瞧見了罷,前面便是樊樓。”林梔循聲望去,果然,前方恢宏精緻的酒樓牌匾上赫然題著:樊樓二字,她難得歡欣雀躍,趙琰開口道:“且隨我來。”
趙琰領著她往西處一側小門徑入,遠看本是處不起眼小門,近了旁地看,才驚覺設計這食樓酒肆之人何等精妙絕倫,本是用木枋扎彩的小樓用朱綠青紅圍欄彩畫,門外是硃紅勾刷的石牆內裡卻用小石鑿了琳琅小孔,她被這獨一無二設計吸引情難自已地走上前,只見裡面星星點點映著許多夜明珠,林梔看得呆了,忍不住讚歎,“真是太美了”,趙琰笑笑,似乎眼前的美景只九牛一毛罷。
“將軍來了。”迎面走上來一位身著殷紅雪襖的女子,林梔斂眉,面上又恢復從前般淡然清淺模樣,只見那女子姿容豔麗,身形輕軟,光是不堪盈盈一握的柳腰就讓人生媚,她本能地往後退步想同她持些距離,還未挪腳掌心便傳來溫度,那是一雙寬厚有力的手掌,帶著他身上獨一無二的溫熱,讓本能習慣同人保持距離的她頃刻找到安全歸屬。
“這是林家大小姐林梔,是我的娘子。”這是趙琰第二次從與人這般坦蕩大方地介紹她,雖日後免不了總是要同他一道經歷這般為人處事,卻還是在每一次他的坦誠大氣中恍然,似乎他總能帶給她某種介於男女風花雪月間的錯覺,而她心裡也為這份錯覺悸動不住地砰跳抑動。
“喲,萬年石樹終於開花啦?”打趣間,女人鳳眼微落林梔臉上,只見她柳眉微挑,水眸閃著驚欣悅,“我便說林家大小姐定是美人祁哥兒偏不信,將軍可知為這個,祁哥兒還同我賭了一百兩酒錢呢。”女子嗓音婉轉,銀鈴似地像猛地要勾人心魄,林梔算是細細思量一番她方才言語間的神色和言辭,心下暗暗生出某個謬論:將軍的紅顏知己——心上人。
於是她也學著女子嬌媚撩人般同她禮笑,只見她瑩白纖長的玉手往她臉上一捏,笑得花枝招展道:“呀將軍,你的小娘子當真是可愛極了。”林梔哪裡經得住這般撩撥,整個人立在原地倉皇無措,斂眼間,趙琰的手已然擋來,“姊煢,不得胡鬧。”
“嘖嘖,看來祁哥兒這一百兩我恐是賺定咯...”她笑盈盈地,看起來十分嬌媚明豔,像是猛地想起什麼,她轉身道:“我叫姊煢,姊妹的姊,煢煢子立的煢,別擔心,我同你夫君沒什關係,是他弟弟...”她湊近林梔耳邊,低聲細語道:“我睡過。”
這是林梔今日第三次臉紅,這次同前面全有些不同,因為這是她第一次從女娘的嘴裡聽到有關男子的碎語閒言,也是第一次她忽地有些羨慕面前這個肆意散漫的姊煢阿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