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後的第二天,張嬸扶著她起身活動了一下,隨後,她便坐在餐桌前吃飯。就在她正一勺一勺地喝湯的時候,陸憬深來了。
簡欣然一隻手因為受傷打著石膏所以只能依靠另一隻手拿著勺子,一口一口地艱難吞食著。陸憬深默默地走到她對面,輕輕坐下。
張嬸見狀,很是識趣地轉身走了出去,把這私密的空間留給了他們兩人,好讓他們能好好說說話。
簡欣然就像沒有看到陸憬深一般,繼續默默地喝著她碗裡的湯,自始至終都沒有抬眼瞧陸憬深一下。
陸憬深看著她這般冷漠的樣子,心裡一陣難受,可還是艱難地開口問道:“身體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他的聲音裡透著關切,可又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生怕哪句話說得不對惹得簡欣然更加心煩。
簡欣然聽到這話,緩緩地放下了手裡的湯勺,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輕聲說道:“我已經沒事了,你去忙你的吧。”說完,她便試著起身,想要回到床上去。可她此刻的身體實在是很虛弱,剛起身一點就又坐了回去,根本站不起來。
陸憬深見狀,趕忙起身想去攙扶她。然而,當陸憬深的手快要碰到她的時候,簡欣然突然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一般,猛地感到一陣噁心,她用盡全身的力氣,一下子甩開了陸憬深的手,帶著幾分抗拒和厭煩地說道:“你別碰我。我不需要你,你走吧。”
見她情緒如此激動,陸憬深心裡雖然滿是失落和無奈,但還是緩緩鬆開了扶著她的手,用盡可能溫柔的聲音開口道:“你怨我,恨我都可以,只是你別再傷著自己,你的身體還沒恢復。”
簡欣然側過頭去,依舊沒有看他,只是輕輕開口說道:“我這輩子都沒有做過壞事,可為什麼我總是這般運氣不好?我是不是就是一個剋星啊?剋死了我爸爸,現在就連我自己的孩子也被我克走了。陸憬深,你離我遠一點吧。我真的不是一個吉利的人。”
說完,簡欣然閉上了眼睛,臉上滿是痛苦的神色,接著又說道:“陸憬深,這半年我過得好痛苦,我越是想要的東西,就越是離我越來越遠。我原以為我們有了家,就有了幸福,可現在呢,家都沒了;我以為我們有了孩子,便能放下過去那些不愉快,可現在孩子也沒有了。
從義大利回來這一個多月,我每一天都在自我欺騙,告訴自己,離開檳城,一切都要重新開始,所以不要走,我不具備重新開始的一切;我還告訴自己,你會放下過去的,你心裡是有我的。
我總想著時間久了,我們一定能放下過去那些事情的。可你總讓白夢蕊出現在我面前,一次次的提醒我,我們回不去了,我們已經沒有可能了。
憬深,這個孩子是我們最後的機會,可老天似乎都覺得我們不應該繼續糾纏在一起了,所以才帶走了孩子。
憬深,我們就到這裡吧。真的不要再繼續下去了,這樣只會讓彼此的傷害更深。”
簡欣然說完這一番話,便一臉淡漠的轉身,背對著陸憬深,彷彿是要徹底與他決裂一般,再也不願意看他一眼了。
陸憬深靜靜地看著簡欣然那決絕的背影,心裡清楚她此刻正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雖然心中滿是不捨,可終究還是默默轉身,一步一步緩緩地離開了病房,只留下沉重地腳步聲在這略顯寂靜的空間裡迴盪。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裡,陸憬深依固執地舊守在醫院裡,只是,每當簡欣然醒來的時候,他都待在外間,或者門口。每天過問著關於她的一切,吃了多少,身體康復情況,今日睡了多久等等。
沒有去打擾她休息,只有等到確定她睡著了,他才會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坐在她的床邊,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她,一看就是很久很久。
陸憬深實在是不願意這樣和簡欣然繼續僵持下去了呀,他想打破這僵局,想讓兩人之間那冰冷的氛圍能有所緩和,可又不知道該從何處入手才好。
就在這天吃晚飯的時候,簡欣然一抬眼看見陸憬深沒有離開,而是坐在了她的對面,頓時心裡就像堵了一塊大石頭,一下子沒了胃口,只是隨意地吃了兩口,便打算起身回病床躺著去了。
陸憬深見狀,趕忙伸手拉住她,強勢地拉著她又重新坐下,隨後自己也順勢坐在了她的身旁。
他端起湯碗,拿著勺子,舀起一勺湯,輕聲細語地勸說道:“你吃太少了,這樣身體怎麼能恢復?你好好地喝完這碗湯,我就出去,保證今晚都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了,好不好?”
簡欣然聽他這麼說,猶豫了一下,想著只要他能離開,自己喝碗湯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