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腦海中不斷盤算著,得儘快算清楚自己那僅有的積蓄到底能支撐自己多久,是否能夠支撐她去到另外一個城市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每一分錢都至關重要,那是她現在唯一可以依靠的東西了。
陳濤把父母送上火車後,默默地去改簽了自己的火車票。他的眼神中透著一種堅定,隨後便坐車前往醫院。
昨晚,他好不容易從蘇甜甜那裡問到了陸憬深所在的醫院,他心裡清楚,有些事情必須要去面對。
當他在醫院的走廊裡找到陸憬深的時候,陸憬深正坐在長椅上,身上依舊穿著那件染著鮮血的襯衫,那血跡已經乾涸,變得暗沉,就像他們之間這段混亂又破碎的關係。陸憬深看到陳濤出現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陳濤來這裡是想做什麼。
他沒等陳濤開口,便神色疲憊又帶著一絲自嘲地說道:“我知道你來找我是想打我一頓吧。”
昨夜陳濤一夜未眠,本來確實是這樣打算的,找到陸憬深揍他一頓,儘管陸憬深比他高大很多,可他就是想替姐姐出上一口惡氣。
今天來的這一路上他的拳頭都緊緊地握著,心中的怒火在燃燒。可當真正再見到陸憬深的那一刻,他卻突然不那樣想了。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在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然後默默地從自己的雙肩包裡拿出一張紙條,緩緩地遞到陸憬深的手裡,隨後才開口說道:“沒錯,我是想打你,甚至在來的路上,我滿腦子想的都是要狠狠地揍你一頓,把你對我家造成的傷害都還給你。可我知道,就算我把你打得遍體鱗傷,這一切都沒法改變你對我的父母,對我姐的傷害。謝謝你幫我家買了房子,這一點,我很感激你。這張借條是我仔細查了當地房價,又加上家裡所有傢俱估算的價格後寫的,如果這個數目不夠,你可以跟我說。我現在沒有辦法償還給你,但是我會努力工作,儘快把錢還給你的。” 陳濤的聲音很平靜,但那平靜之下,是壓抑著的複雜情感。
陸憬深緩緩開啟那張紙,映入眼簾的是一行行工工整整的字跡,那些字彷彿是一把把尖銳的針,一字字地刺痛著他的心。他嘴唇微張,卻沒有說出一個字。
陳濤見狀,繼續說道:“你在海市的時候,曾經親口承諾過會對我姐好,不會讓她傷心難過,還說以後不會給我揍你的機會。可你看看你現在都做了些什麼?你把所有的承諾都拋諸腦後了。我是個文明人,不會用暴力來解決問題。所以,我現在請求你,放過我姐姐吧。儘快和她辦完離婚手續,不要再糾纏她了。我姐姐是那麼好的一個人,她值得一個真心愛她、珍惜她的男人。同時,也謝謝你和你的家人這些年在檳城對她的照顧,這些我們都記在心裡。”
陳濤說完,對著陸憬深深深地鞠了一個 90 度的躬,這個躬飽含著他對陸憬深複雜的情感,有感激,也有怨恨。隨後,他便毅然轉身離開了醫院。他拿出手機撥打簡欣然的電話,可電話那頭卻傳來冰冷的機械女聲:“你所撥打的使用者已關機。” 陳濤知道姐姐現在需要時間和空間來冷靜,於是他發了一條訊息給簡欣然,告訴她自己所做的一切。他很清楚,姐姐一直都是一個獨立自主的人,在這種時候,他說再多可能都不如讓姐姐安靜地自己想通。
陳濤最後看了一眼這個充滿回憶與傷痛的城市,便朝著火車站走去,他的背影在陽光下顯得有些落寞,卻又透著一種決絕。
陳濤的每一句話,都像刻刀一般,一字一句地刻在了陸憬深的心頭。陳濤離開前那深深的一個鞠躬,讓陸憬深不禁想起昨天離開休息室時,簡欣然那充滿哀求的話語和那滿是絕望的眼神,還有簡欣然那句“我們再也沒有以後了”。
直到這一刻,他才終於真正意識到,他和簡欣然之間,是真的要徹底結束了。
他的心中一陣慌亂,急忙拿出手機,顫抖著手指撥打簡欣然的電話,然而,電話那頭只傳來機械的女聲:“你所撥打的使用者已關機。” 他不死心,一遍又一遍地撥打著,可結果依舊如此。
他懊惱地抓了抓頭髮,然後撥打了景行的電話,他想讓景行立刻去找簡欣然,他現在迫切地想要知道簡欣然在哪裡,想要見到她。卻不曾想,電話還沒有撥通,景行已經出現在他的面前。
景行一臉嚴肅地對他說道:“老爺子昨晚氣急攻心,在宴會廳暈厥了過去,情況非常危急,經過一番搶救才勉強挺了過來,可現在一直處於昏迷不醒的狀態。陸董也因為心臟病發,昨晚半夜就被送到了醫院。夫人的父母今早已經坐火車回了海市。今早我見到夫人的時候,她的狀態很不好,沒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