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女蘿秀上前一步,聲音清脆而凌厲地質問道:“是誰允許你們在這宮廷之內私自濫用刑罰的?”
跪著的公公戰戰兢兢的回答道:“回娘娘,這宮女偷竊了淑妃喜愛的簪子,才會罰她幾板子受些教訓。”
長安一聽這話,趕緊連爬帶滾的喊著冤枉。
原主是剛學好規矩後,被分配到萬春殿。
今早端著水盆靜候在淑妃寢宮內,準備伺候其梳洗打扮。
不知何故,淑妃看到她後便掀翻水盆,緊接著她被太監拉到這長街上打板子了。
自始至終,壓根兒就未曾聽聞過半句簪子之事。
皇后微微側頭,目光落在了正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小宮女身上。
僅是一眼,她心中已然洞悉了今日淑妃此番舉動背後的真正意圖。
於是,皇后輕啟朱唇,緩聲說道:“妹妹近日甚是逾矩,蘿繡,將此人帶回去罷。”
也是個可憐的,本是有福氣的長相,偏偏被分配到了淑妃宮中。
原本一直跪著的那位公公,此時聽到皇后竟要將人帶走,臉上頓時浮現出為難之色,結結巴巴地說道:“娘娘,這……這可如何是好?奴才們著實不好向淑妃娘娘交差啊!”
未等他把話說完,皇后身邊的另外一名宮女當即怒喝一聲:“放肆!難道還要娘娘給你個解釋不成?”
隨即給身後的宮女使了個眼神,便有人把長安給抬了起來。
“回去後跟妹妹說,今日皇上出征,不要再徒惹是非,缺了宮女就去再領個去。”
長安直接被帶回到長慶宮的宮女房中,甚至蘿繡給她還請了個太醫為其診治。
她一宮女何德何能讓皇后周全到這地步。
可原主今年九歲,因為去年的洪災,全家只剩下她一個,被撿到她的人賣到宮中做宮女,確實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
“小七,隨時觀察著皇后,弄明白對我這麼好的原因。”長安趴在寢被上,內心充滿疑惑。
“好嘞。”
這時,蘿繡推門進來,看到已經醒過來的長安,把手裡面的托盤放下來後,對著一番詢問。
聽長安講述了一遍今早發生的事後,安慰道:“來到長慶宮便是你命好,現今陛下親征,娘娘實在不宜同淑娘娘產生衝突。”
長安心中瞭然,淑妃的爹英國公是此次跟隨陛下御駕親征的勳貴,功勳卓越。
皇后不可能在此時為了一個宮女而懲罰貴妃。
想到此處,長安不禁眼眶泛紅,淚水在眼中打轉,聲音急切地解釋道:“奴婢明白,幸得娘娘仁慈,可奴婢真的未曾偷竊淑妃娘娘的簪子!”
蘿繡見長安如此模樣,輕聲安慰道:“這是自然,娘娘已把你留在宮裡,你就安心養傷吧。”
說罷,她端起放在托盤上的湯藥,作勢欲餵給長安。
長安見狀,趕忙擺手推辭,而後迅速接過藥碗,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
只一瞬間,苦澀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開來。
在養傷的這兩個月裡,長安也漸漸理清了頭緒,明白皇后為何會將她留在自己宮中充當宮女。
原來她與自幼陪伴在皇上身旁的一名宮女竟有著六分相似之處。當年,那名宮女在皇上登基之後,直接獲封貴妃之位。
淑妃身為勳貴之女,對於曾經是宮婢的貴妃能夠凌駕於自己之上,心中自是極為不滿。只因言語間對貴妃有所譏諷,便遭受到皇上嚴厲的責罰。
便是淑妃生育大皇子有功,也未能得到晉封。現在看到她有這麼一張臉,可不就遷怒到了。
後來,貴妃身懷皇次子之際,不幸遭遇他人算計,最終導致母子雙雙殞命。
現在的貴妃因為有幾分長的像曾經的人而得寵,囂張跋扈,不把皇后看在眼裡。
“這皇帝年紀不大,還玩替身那套?”長安聽著小七打探到的訊息感嘆道。
這些都是原主記憶裡面沒有的,她學規矩期間也只是知道宮裡面的主子有誰罷了。
而皇后乃是先皇親自下旨賜婚的,只可惜命運弄人,就在成婚前夕,丞相祖父突然與世長辭,從此她家道中落。守孝期間又趕上了國孝,等皇長子都快兩歲後才得以進宮為後。
而她家裡現在也就承恩公的名頭在勉強支撐著。
如此身世背景,與家中握有兵權的淑妃相比,簡直是雲泥之別。
論情誼,同深得聖寵的貴妃相較,亦是黯然失色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