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圭峰在阿寬回來並將銀兩鄭重地遞給長安之後,便被阿寬揹著走了。
長安目送著他們遠去,轉身回到店內拿起賬本,仔細地將剛才使用過的草藥名稱、數量以及價格一一記錄下來。做完這些,又從抽屜裡取出一個小錢匣,將方才用過草藥的價錢放裡面。
“開年就入賬一百多兩,看來咱們這一年都有錢花了。”長安悠然自得地坐在那張陳舊卻舒適的搖椅上,微微晃動著身體。
“你這配方用在軍隊也是價值萬兩,怎麼不多要點。”小七好奇的問道。
“我們來彭城也有半年,常將軍帶兵如子的名號都能聽到,就當積攢功德了。”
戶籍和房子才是長安現在最需要的,錢財有前面幾次賣糧所得也還算過得去。
小七眨了眨眼,追問道:“既然如此,那咱們還要一直留在這兒嗎?”
“留,跟著楊大夫挺好的,等外人能看出我是男女後,想必那時天下也該太平安定了。到那個時候,咱們再搬去京城,開一家屬於自己的醫館。”說到此處,長安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楊大夫面冷心熱,回春堂的其他人也很好。
這半年長安過的很開心。
“好,京城到底是安全些。”小七附和道,雖說京城到處是官,但比之在地方,還是京城不容易受欺負。
“那醫館要叫七安醫館,小七和我。”
“那我幫你設計屋裡面的裝飾。”小七聽到有自己的名字,興奮起來。
“二牛,二牛。”
“在呢,你們怎麼來店裡面了?”長安從躺椅上站起來,看著進來的兩人好奇問道。
出聲的是楊大夫的侄子楊書,也是醫館學徒,同身邊趙井都是十五六歲的年紀,還沒出師。
“想著你孤身一人在此過年,我便約了趙井下午來陪你一同度過。喏,這個給你!”說罷,楊書將手中攥著的一串的糖葫蘆遞到了長安面前。
與此同時,趙井也趕忙走上前來,把他娘包的餃子給長安放在桌子上。
“哇,嬸孃包的餃子,那等我吃完我們去街上玩,我請客。”長安大聲說道。
聽到這話,趙井連忙擺了擺手,回應道:“哎呀,可不能讓你來花錢啊,我娘給了我一些銅板,足夠咱們花銷的啦,你就放心大膽地吃吧。”其實趙井心裡清楚得很,自從二牛來到這裡以後,著實幫襯了大家不少忙,所以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人家破費。
長安見他倆如此堅持,也就不再客套,隨即開心地大快朵頤起來。要說這兩個人為何會和長安的關係這般親密無間,除了長安本身嘴巴甜又勤快能幹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便是每當他們倆背書出現錯誤時,長安巧妙地從旁提醒過幾次,從而使得二人成功躲過師傅的責罵。
然而,他們卻並不知曉後來背誦醫書的任務之所以陡然增多,是因為長安整日拿著醫書被楊大夫看到。
她在回春堂拿劇本是開醫館的父母逃荒路上雙亡,表現略有醫學天賦的孩子。
楊大夫看長安這麼小,沒跟著自己學醫術都能刻苦看醫書。再看自己那倆比之大幾歲的徒弟,可不得加重教導。
三人把醫館鎖上。
“今日彭城還真熱鬧,我爹說晚上王爺會在城牆與民同樂。”趙井看著燈會還未開始,但街道已經人頭攢動說道。
長安拿著手中的雲片糕嚼著,回道:“晚上還有煙花看。”
楊書拉著長安的胳膊,生怕一眨眼找不到,也就這時候才覺得二牛是個孩子,平日裡在醫館總有種面對師傅的感覺。
聽到這話,其中一人忙不迭地附和起來:“可不是嘛,我大伯說了,就怕有那些可惡的柺子出沒,所以壓根兒不敢讓家裡頭那幾個調皮搗蛋的小傢伙跑去看煙花。不過咱們可以去柳書橋那邊瞧煙花,聽說那兒人少得很呢。”
“對呀,而且在那兒還能放上河燈祈福。”趙井也去過好幾次那個地方,情況跟楊大夫家可大不一樣。楊大夫家裡孩子眾多,照看不過來,自然不太放心孩子們亂跑;而趙井則只有一個哥哥,大人相對容易照管得住,因此他去燈會的次數可比楊書要多的多。
終於等到天色完全黑透的時候,長安三個人手裡提著新買的河燈,一路來到了柳書橋這裡。這座橋之所以被叫做柳書橋,正是由於河兩岸生長著十來棵歷經千年風雨的古老柳樹。
柳樹,柳書,傳著傳著便都叫柳書橋了。
“世子!”突然之間,一聲清脆的呼喊打破了夜晚的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