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她又轉頭吩咐管事道:“另外,你立刻安排人手前往姑爺就職之地,找當地的人打聽一下情況,若有畫像便是再好不過了,這次可不能再出錯。”
“就按照夫人所說,你快去安排。”
侯爺此時也只能這樣辦,畢竟姑爺家的人都沒了,如今這孩子只能侯府養著。
否則將這辨別真假之事直接推給親家,倒也不失為一個省心省力的法子。
很快,兩邊都安排人帶著筆墨前去。
待得這間屋子內的下人們都退出去之後,侯夫人才走到一旁坐下,臉上的神情顯得有些冷淡,未再開口。
如今她的兒子已是世子,不可更改,自不必再把這老貨放在眼裡。
而另一邊的老侯爺呢,則是心知肚明在前些時日裡,自己未曾等待夫人去見過那位姑娘,便匆忙地認可了對方的身份,如此這般行事確實有損夫人的顏面。
如今這人還可能是個假的,難得有些良心發現。
從桌上的茶壺倒出一碗茶端給老夫人柔聲道:“喝茶。”
原本正欣賞著自己手上那鮮豔蔻丹的老夫人,心裡頭正琢磨著文姝那小丫頭非要搗鼓著讓她染上這種顏色,不過現在看來,倒是出乎意料地好看,而且跟她手腕上戴著的那隻翠綠手鐲搭配在一起正合適。
就聽到侯爺的聲音,還是給了他面子,伸手接過了那碗遞過來的茶水,緩緩地送到嘴邊輕抿了一口。
這邊靜棋手裡面端著筆墨紙硯來到待客之所,當她踏入房門後,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那位正品香茗的小姐身上。
此時這位小姐因守孝而身著白衣,卻未見如同先前那位怯懦的氣質。
僅一眼,靜棋心中便有了定論:眼前這位必定是貨真價實的。
原因無他,那小姐的眼睛與老侯爺簡直如出一轍。比起五官毫無相像之處,比起只是清秀之姿的那位冒替者更為可信。
長安自是不懼這樣的考試,只要是腦海記憶裡面有的,她都能夠寫出來。
聽明白那丫鬟的話後,便毫不猶豫地提起筆寫來,其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沒有絲毫猶豫。
與此同時,另一處的珊瑚卻顯得有些坐立不安。
這老夫人身旁的靜書不知為何,突然要求她書寫關於林顧兩家的事情,那紙上的問題還那麼詳細。
突如其來的要求令珊瑚心頭一驚,不禁暗自思忖:莫非是自己在什麼地方露出了馬腳?
可是轉念一想,那顧長安被她推下山崖,自己手裡面有夫人給她的玉佩為證,那如今自己便是名正言順的顧長安,更是這宣平侯府的表小姐。
想到此處,珊瑚稍稍定了定神,拿起桌上的毛筆蘸墨汁後卻不動。
“表小姐,還是快些寫吧。”靜書看這位小姐只是拿著紙來回看而不動筆,遂著急提醒道。
珊瑚曾陪同顧長安念過書,識得些許字,但畢竟她只是個丫鬟,很少能夠練字,其字跡難掩粗糙之態。
所以任憑靜書如何催促,珊瑚手中的筆移動得始終緩慢,每一筆每一劃都要斟酌再三,力求一筆一劃儘量寫的整齊些。
可哪怕她跟顧長安形影不離,但這紙上的些許問題依舊答不上來。
書房裡,侯爺與侯夫人端坐在桌前,神情嚴肅地審視著丫鬟遞上來的兩份紙。
一份全寫滿了,字跡鐵畫銀鉤。
一份空出許多,字跡猶如初學者。
片刻之後,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彼此心領神會,對此事已然有了明斷。
侯夫人放下手中的紙,對著靜棋緩聲道:“將那二人都喚至扶風堂吧。”
言罷,一旁的丫鬟便趕忙應下,匆匆前去傳喚。
不多時,珊瑚帶著桃花腳步匆匆地率先抵達了扶風堂。
她進門後看廳內只有幾個丫鬟在,轉身要出去迎接叫自己前來老夫人。
此時陽光恰好灑落在門口處,而就在這光芒之中,長安的身影顯現出來。
珊瑚定睛一看,頓時嚇得花容失色,失聲尖叫起來:“啊!你……你不是已經死了嗎?你究竟是人還是鬼?”
自那日過去,她從未夢見過以前的主子,無論是顧家夫婦,還是顧長安。
她滿臉驚恐,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去。直到身體撞到了身後的丫鬟桃花,才停止後退的動作,可口中還是念叨著。
長安聽到珊瑚的叫喊後,也不再往前走,而是站在那看著她此時的醜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