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最後一天,芳菲滿天。
宋福捧著靈位,拉著桂兒,將仁叔一家風光大葬。
從這日開始,宋福改了姓,姓杜,叫杜恕人。
杜,是仁叔的本姓。恕人,是他在祈求仁叔一家的寬恕。
老黑也不再稱作老黑,正式改回了本名辛明山。對於宋福的改名並沒有提什麼異議,相反還很是支援。
宋仁至死不願意出賣朋友,是他欠了宋仁一條命,還他一個兒子,應該的。
一行人在呂家修養了月餘,大太太趕也趕不走,辛明山在哪兒她就要跟到哪兒,眾人又打不過她,只好由得她去。
明叔就像是大太太的影子,大太太在哪兒他就在哪兒。
宴如對此很頭疼,但也沒有好的辦法可以制止。
直到這天…
“辭行?你們要去哪裡?現在各地形勢緊張,不一定去了外地就有安生日子過。”
辛明山傷勢未愈,由得杜恕人來回話,“我們也不是去多遠的地方,就去雁鳴山,那裡有個土匪寨,我和我爹商量過了,就去那裡過日子。”
宴如看向大太太,只見她滿眼笑意,很難不懷疑辛明山父子是受了她的脅迫。
“其實你和辛先生一身本事,若是投軍也能大有作為。”
杜恕人聽出了宴如的言外之意,俗話說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要是父子兩人真投軍去了,大太太也未必能把他們怎麼樣。
只是這樣一來,與他們有關的親友必然遭受波及。只是為了詢問下落,大太太已經要了仁叔一家的命。
不難想象要是父子二人一同消失,大太太會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行為。
況且雁鳴山空了二十年,如今也就是個廢棄的寨子,還不如帶著大太太從此隱居,也許這世間能少一禍害。
宴如苦勸不住,只好給二人準備去山寨的行李。那雁鳴山易守難攻,又空置了多年,也不知道還能不能住人。
因此宴如採買了許多糧食、藥物等等,讓他們帶上山去。
離別這天,呂家所有人都來了。
辛無悔站在宴如身側,哭得不能自已。
辛明山告訴了辛無悔他的身世,讓他不必跟著自己,自去尋找出路。
宴如見辛無悔哭得打嗝兒了,只好開解道:“其實辛先生也是為了你好,他們帶著劉碧玉去土匪寨,也是為了能夠壓制住她,不讓她再出來作亂。而且也告訴了你的親爹在哪裡,當務之急是先去你父親那兒找到你娘,之後如果你想念親人,再去看他們也不遲啊。”
辛無悔點點頭。
他知道自己攔不住舅舅,況且他也擔心他娘。更想到自己在黃家當了多年的下人,原來親爹竟是自己的老爺?
奶奶的,真是氣人!
宴如拍了拍他的肩膀,三個人帶著孩子們一起回到了呂家。
桂兒也跟著宴如了,看著院子裡一串孩子,宴如搖了搖頭,還沒成親呢,已經被迫當起了幼稚園園長。
正在院子裡商量要不要多請一個婆子回來照顧小孩呢,大帥府來人了。
“大帥府二少爺結婚的請帖?”宴如不可置信,“勞煩閣下,郭大少爺至今未歸,二少爺就要辦婚禮了嗎?”
來人笑道,“呂小姐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們家大少爺也早定親了,只是他在南京公幹一時回不來,二少爺也早已成年定親了,這不,二太太最近病了,大帥商量著說趕緊將二少爺的婚事辦了,給二太太沖沖喜呢。”
宴如恍然地點點頭,怪不得都說二太太才是郭大帥的心尖尖兒呢。為著她生病,連二少爺的婚禮都能越過兄長去辦。
與元良對視一眼,宴如終究是點了點頭,“麻煩您了,到時候我們一定到,提前恭賀二少爺百年好合了。”
那人一臉喜氣的捧著宴如給的打賞錢,笑呵呵的去跑下一家了。
宋元良見宴如臉色不好,不由得問道:“你是不是想起你姐姐了?”
宴如點頭,“當然了,我姐姐都走了一個多月了,也不知道究竟怎麼了?問大帥府,總推說是有秘密公幹,不得外傳,說什麼沒有訊息就是最好的訊息,真是敷衍。”
宋元良安慰道:“郭大少爺和蔣團長都跟著呢,你就別太擔心了,如果有事,訊息早就傳開了。如果你還不放心,咱們的同學裡不是還有南京的嘛,向他們打聽一下現在的局勢不就明瞭了?”
宴如無可奈何,“也只有這樣了。”
她再擔心,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