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辛先生,原來你給我的資料是真的,只是辛先生並沒有死,他隱居了。”
宋仁這次是真的驚掉了下巴,“你說誰?”
宋福再次道:“辛老黑辛先生啊,要我說這倒不像是人名,倒像是外號,哪有人叫自己老黑的,‘心老黑心老黑’,叫著倒像是罵人。”
宋仁久久回不過神來,嘴裡喃喃道:“他還活著?他就在附近?”
宋福沒太聽清,但見宋仁神色有異,還是問道:“仁叔,你怎麼了?”
宋仁搖搖頭,嘆息一聲道:“辛先生還好吧?”
宋福愣住,隨即老實答道:“還好,身體康健,也找到了自己真的外甥。”
宋仁良久才平靜下來,“他有沒有說什麼?”
宋福道:“先生說了,我爹已經死了,可我娘還活著,要是想知道是誰,不妨問你。”
宋仁轉過頭來,深深的望著宋福,“他真這樣說?”
宋福點頭,“千真萬確。”
宋仁壓抑著一聲低吼,彷彿藏著萬分委屈怨念。
隨即下了決心一般,“罷了,告訴你得了,這個秘密我守了二十年,如今我就告訴你。”
宋福屏著呼吸聽,就連呼吸都忘記了。
“跟我來。”
宋仁沒說是誰,只揹著手自顧自的往前走著。
宋福生怕被落下,立馬快步跟了上去。
繞過眾多家丁,宋仁帶著宋福一路來到了花房。
四月芳菲,花房裡熱鬧非凡。
不過熱鬧的不是人,而是花草,打眼一看,落英繽紛,分外美好。
只是兩人誰也沒有欣賞的心思。
花房這裡除了培育花草的花田,就是培育嬌貴品種的花房。
只單獨闢出一間偏房給專門侍弄花草的下人住。
這裡常年專管花草的人叫明叔,他脾氣古怪,不愛說也不愛笑。你要什麼花草只說一聲,他就給你拿來。只是離開之前,他的眼神必定會死死的盯住你,直到離開為止。
因此花房這邊人少的可憐。
宋仁帶著宋福上了門,叫也不叫抬手就敲。
因為天已經黑了,屋裡也不見亮光,也許是睡下了。
許久,屋裡才重新亮起燈光,接著一陣窸窣聲傳來,有人來開門。
門一開啟,明叔首先看向了宋福,眼神上下一掃,接著狠狠瞪住,“什麼事兒?”
宋福心裡一陣緊縮,他不是第一次見這明叔了。只是對於小孩子來說他太過嚇人,因此宋福從不把他往身世上面想。
宋仁臉色不善,連門也不叫明叔開。
“這孩子想見娘了,你給帶帶路。”
明叔詫異地再次打量宋福,眼裡是毫不掩飾的厭惡。
從小畏懼到大的恐懼立馬襲滿全身,宋福格外不自在。
“知道了,你趕緊走吧。”
宋仁一拂袖,也是很討厭明叔的樣子。
“小福,我就不陪你了,這兒有規矩,要去也只能你自己去了。”
宋福心裡沒來由的恐慌,“仁叔,為何你不能陪我一起去。”
宋仁張了張口,隨即嘆了口氣,“那是你父親的規矩,我與他是好友,自然如出一轍。”
接著宋仁拍了拍宋福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我當年有誓言,你沒爹孃,我到死都養你。一旦你認了娘,我從此不能再見你,小福啊,你今後…好自為之吧。”
宋福這才知道自己那沒來由的恐慌是什麼了,只是他不明白,有了娘就不要仁叔了?這是什麼說法?
“仁叔,在我心裡我視你為親父,你怎麼能說不要我就不要我。”
宋仁也很是糾結痛苦,從襁褓嬰兒養到如今,感情不可謂不深厚,可是他那個娘……
從前只當他沒娘也就罷了,如今他要認娘,自己還能怎麼辦?
不能阻止孩子認娘,這是他的權利。
可斷絕關係,這也是宋仁的權利,他是絕不接受那個女人的。
想通了這點,宋仁無比痛心,“你去吧。”
卻是沒有再說其他的了。
宋福還要再勸,被明叔一把拉走。
“再磨磨唧唧就不用去了。”
宋福被扯的一個踉蹌,終於狠下心來跟著明叔走了。
宋仁心痛如割,宋福認娘,就猶如從他身上剜肉一般。
邁著沉痛的步子,宋仁也得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