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如小睡了一覺,並不安穩。因下了雨,空氣十分潮溼氣悶,清如便推開了窗透透風。
往下望去,剛好捕捉到一雙垂下的眼睛。
那是一直在看著自己這邊?清如心驚,是了,不是一直在這這邊,幹什麼突然躲閃開眼神?
清如起身喝了杯水,那受傷的男人不知是昏厥了還是睡著了,此時正躺在床上打著震天響的呼嚕。
郭子行煩躁的捂著耳朵,清如問他:“我哥呢?”
郭子行見清如已經醒了,不由得靠近她道:“你哥去僱車了,說是一刻也等不了,要即刻回城才安心。”
清如十分贊同,“是這個理,我剛剛在窗邊看著,有人一直盯著咱們這邊呢,誰知道是什麼人,也許是未落網的人販子呢?”
郭子行見她提了好幾次人販子,言語間頗為忌憚,不由得問道:“真的嗎?這裡離四方城那樣近,還會有人販子?”
清如嘆了口氣,“這就是那群人的高明之處,燈下黑。你也就是不記得了,你曾經親手捉拿過他們的,過程頗為驚心動魄。你不知道,那人販子還有另一個窩點,周圍人家家裡都有買來的孩子,與人販子臭味相投,互為擔保,所以有漏網之魚很正常。這樣的人,一次是殺不絕的。”
沒成想自己竟還做過這樣的事兒,郭子行卻是一點兒印象都沒有,“看你這樣能幹,又是個女子,一定很受倚重吧?”
清如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郭子行,她該如何解釋他們之間的關係呢。失憶之前,他們可是剛剛確認心意的情人關係。
想到他已經和袁月娥發生了關係,清如心裡生著悶氣,“還成吧,是挺信任的。”
郭子行也不知道好好的,清如怎麼就不高興了。只是面對清如他確實感覺很親近,在面對蔣慎時都沒有這種感覺。
難道是自己的什麼人,很親密的關係?
可看著清如雷厲風行,乾脆利落的樣子,郭子行又不確定了。
還好他沒糾結多久,蔣慎推門而入了,“走吧,車子搞定了,不到一個小時咱們就能到四方城了。”
清如鬆了口氣,如今面對郭子行她只覺得壓抑,還是逃避讓人舒服一些。
一起上了車,老實悽苦的車伕感激不已,收了點兒錢就將幾人感激的如同天神下凡一般。那男人也厚顏跟著他們上了車,不過誠如他所言,既然已經扯上了關係,自然也撇不乾淨。
更何況馬上就要回到四方城了,也沒什麼好忌憚的了。
清如心裡七上八下,擔憂不已。好在眼看著就要到城門了,一路上也無事發生。
清如終於能稍微放下一點心了。
將要下車時,車伕更是一口一句吉利話,都不帶重樣的,“少爺小姐發大財,少爺小姐大好人,你們叫我趕一次車,那就是叫我全家又吃飽了一次肚子,又救我們全家一條命,我給你們磕頭了,感謝你們的大恩大德。”
那男人抬腳一把將車伕掀起,笑盈盈道:“老鄉,不必這麼客氣,收錢做買賣,咱們誰也不欠誰的。”
車伕也從善如流,“老爺說的是,老爺發大財,老爺長命百歲。”
一邊說著,一邊去解那拴馬的韁繩。他伸頭看了看排隊入城的隊伍,又是羨慕又是愁容滿面,“這城裡可真好,要是我也能進去就好了。”
清如剛好聽到車伕絮絮叨叨的話語,不由得道:“這有什麼,你想去就去啊。相識一場,你要是有難事,我們也可以幫忙。”
車伕打蛇隨棍上,兩眼放光,“小姐說真的嗎?”
清如一怔,隨口一說竟真叫對方纏上了,不過忙了這麼多天,馬上就要回家了,隨即應下了,“今兒我高興,自然是真的。”
車伕剛要張口,隨即靦腆起來,“小姐能不能幫我買點藥,我家老婆要吃的,就是我買不起。”
清如爽快應下,“你只管說什麼藥?”
車伕猶猶豫豫,似乎很不好意思,“您過來一下,這麼多人,我不好意思說。”
清如好笑,隨即看向正往守城士兵那兒走的蔣慎,想著說兩句話也沒什麼,便先跟郭子行交代,“你稍等一下,我去去就來。”
郭子行瞧著馬上就要入城了,估計也沒什麼危險,便點頭了,“你去吧,太為難你就不用答應了。”
只有男人一臉意味深長,只是掩蓋在鬍子裡,根本看不清臉色。
清如跟著車伕走到了車廂旁,見著四處無人了,這才問道:“你直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