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忘了,賣身契都在我手裡呢?”
那丫鬟怔了一下,隨即很不情願的瞪著鄭佩蘭,“你以為我是嚇大的,政府的人都說了,你父親販賣鴉片,是要被槍斃的。”
“胡說,那些鴉片是東瀛人運的,和我們有什麼關係。連大帥都沒定我的罪,你算哪根蔥竟敢做我的主了?”
鄭佩蘭指著這些背主的奴才大罵,“我告訴你們,大帥可封著城呢?你們拿了東西誰也出不去,你敢拿,後腳就被關進監獄去了,我看你們誰有那個膽子?”
那丫鬟不說話了,冷哼一聲抱著東西就走。
鄭佩蘭自然不讓,推搡間盒子掉在了地上,那一沓沓紙頁隨風飛舞,猛然間鄭佩蘭看見了“租賃契書”幾個字。
“是它!”
鄭佩蘭激動的上前撿起契書,“民國二十三年秋,租借鄭大同水陸碼頭庫房兩間,契約三年。見契者…”
頓時大喜過望,鄭佩蘭抱著盒子就要往外衝。
丫鬟忙攔住了她,“等等,我們的賣身契是不是在裡面,我聽見了你是什麼契書。”
鄭佩蘭又喜又急,根本沒空跟她糾纏,敷衍道:“是契書但不是你那個,讓開。”
“我偏不讓,你把我賣身契還給我。”
“憑什麼?”
“就憑你都要被槍斃了,還緊咬著我的賣身契不放,你活該倒黴。”
鄭佩蘭也怒了,“賣你的人又不是我,要不是我爸買了你,你還不知道在哪裡討飯呢,還能穿的這麼體面?”
丫鬟不依不饒,“怎麼說話呢?怎麼我就天生低賤了嗎?”
鄭佩蘭不欲糾纏,“你讓開,郭大帥的人可在外面等著呢,你擔待的起嗎?”
丫鬟把心一橫,拉住鄭佩蘭,“不行,你不準走,把賣身契還給我。”
“讓開!”
“還我!”
一個要走,一個要搶。
撕扯間盒子再次掉落在地上,洋洋灑灑掉了一地。丫鬟大喜,朝著後邊兒喊道,“快來人啊快來人啊,賣身契在這裡!”
鄭佩蘭急忙去捂她的嘴,“你不許喊,快閉嘴。”
丫鬟搶到了鄭佩蘭剛剛拿過的那張紙,高興地跳腳,“找著了,我的賣身契。”
鄭佩蘭啐道,“文盲,那是租賃的契書,還給我。”
“我才不信呢,你別想騙我。我分明聽到你說的是什麼契書。”
鄭佩蘭急了,“換給我!”
她越是著急,丫鬟越認為自己做的對,三兩下將契書往嘴裡一塞,沒嚼就吞了進去。
“啊!!”鄭佩蘭瘋了。
“你在幹什麼?!”她不敢相信,才剛剛找到契書,就被這丫鬟吞進了肚子,那她還怎麼幫鄭買辦脫罪…
丫鬟得意道,“賣身契沒有了,我不是你家丫鬟了,你罵不著我。”
鄭佩蘭蹭地抬起頭,雙目充血,幾乎要生啖了丫鬟的肉。
這時更多的下人們為了過來,只是他們不像眼前這個丫鬟一樣大膽。
雖然看見地上掉了一地的契書,也不敢輕舉妄動。
最終不知道是誰先動了手,撿起了一張房契,其他人立馬瘋了一樣去搶地上的紙頁。
鄭佩蘭看著那些人的動作,臉色慘白無比,渾身顫抖。
“還給我,還給我……”
“啪嗒”一聲響,原來是籃子裡掉出了一把水果刀。
鄭佩蘭靈機一動,迅速將刀握在手裡,嘴裡喃喃道,“欺負我,都欺負我,叫你們欺負我…”
仇恨和憤怒立刻佔領大腦,鄭佩蘭舉刀刺下…
“呃啊…”丫鬟不可置信地看著腹部插著的那把刀,“你…”
話沒說完,整個人軟倒在地。
鄭佩蘭衝了過去,將刀拔出來又狠狠扎進了丫鬟胸口,連扎數十下,直到鮮血噴湧而出,手腳發軟,鄭佩蘭才停住。
溫柔的血液濺在臉上,絲毫喚不醒鄭佩蘭的理智。
下人們不敢再搶東西,他們還是第一次看見和善的鄭佩蘭發這麼大脾氣。
丫鬟已經沒氣兒了,鄭佩蘭猙獰的的亂髮中露出一隻血紅的眼,見到這麼血腥的場面也不害怕,反而有種嗜血過後的瘋狂。
士兵衝進來看見的就是如此恐怖的鄭佩蘭。
鄭佩蘭見人進來,反而冷靜了,將刀握在手裡淡淡解釋道,“我是回來拿契書的,既然被這丫鬟吃了,那我只好親手把它,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