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 年,我念初中,有個好友叫阿勇,他活潑好動,特愛開玩笑,在班上是出了名的搗蛋鬼,可真遇到事兒,就成了膽小鬼。
那年,阿勇因太過調皮被學校掃地出門,但他依舊常來學校晃悠。他和門衛混得熟,在校園裡來去自由,只要不太過分,老師們也就睜隻眼閉隻眼。
一天上午放學,我離校稍晚。出校門沒多遠,有個廢棄的皮鞋廠,廠門被鐵鎖牢牢鎖住。廠辦公樓門口,擺著一尊約 40 公分高的關公像,離鐵門大概 10 米。我瞧見幾個同學在那嬉笑,便上前打招呼。
其中一個同學指著一尊破碎的關公像,嬉皮笑臉地說:“剛剛我砸了好幾下,都沒砸中。”阿勇一把推開我,撿起石子,抬手一扔,正中關公右眼,整個關公像瞬間碎成一地。我自幼敬畏鬼神,見狀心中暗叫不好,數落了他們幾句便匆匆離開。
下午放學,我去阿勇家,只見他右眼腫得像饅頭,去醫院打針吃藥都不見效。我趕忙把阿勇砸關公像的事告訴了他媽媽。我們都是潮汕人,阿勇媽媽一聽,臉色驟變,深知事情嚴重。第二天,她趕忙請來了神婆。
神婆一番忙活,阿勇的眼睛竟很快消腫。神婆嚴肅地說,阿勇衝撞了關公,念他年幼,才給了個小懲罰,還叮囑阿勇家要供奉關公,讓阿勇認關公做義父。神婆遞給阿勇一個紅色錦囊,千叮萬囑一定要隨身攜帶,三年內絕不能拆開。
過了兩三天,我又見到阿勇,他一臉得意地跟我說:“你知道嗎?神婆給我的錦囊裡,就是一張神符。”我一聽,急得破口大罵,心裡直祈禱別再出什麼岔子。
又過了幾天,上午放學時,我聽同學說:“阿勇太猛了,拿著木棍追著對面高中部的幾個人跑了一路。”我滿心疑惑,阿勇向來不是打架的主,今兒怎麼這麼大膽?因為沒瞧見他本人,我也沒太放在心上。
到了週末,我約了幾個同學商量事兒,阿勇也來了。可眼前的他,簡直像變了個人。曾經那個活潑愛笑的搗蛋鬼,如今一臉嚴肅,眼神中透著一股駭人的殺氣。大熱天的,他竟穿著一件黑色披風,手裡還握著一把關公刀,騎著摩托車呼嘯而來。
從那以後,阿勇一直不太正常,整天在外惹是生非。過了一陣子,他雖恢復了些,但變得沉默寡言,沒了往日的活潑勁。
第二年,我初中畢業,因家裡經濟條件不好,無心繼續讀書,便外出打工,和阿勇一直保持著聯絡。
直到有一天,正是當年砸關公像的那段時間,阿勇打電話讓我去他家主持大局,可問他啥事,他卻死活不說。晚上,我趕到他家。一開門,只見大廳裡用塑膠椅擺了一圈,椅子上坐著他的同學、父母、姐弟,還有些朋友,大概有十個人,阿勇坐在中間,所有人都異常安靜地盯著我。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阿勇走上前,表情嚴肅又熱情地說:“這是我大哥,大哥坐這邊。”說著,莫名其妙地把我領到最顯眼的位置坐下。那一刻,一種被尊重、被看重的感覺湧上心頭,我不禁有些飄飄然,坐下後迅速翹起二郎腿,點上一支菸。
這時,阿勇媽媽輕聲說:“阿勇,別這樣啦。”阿勇卻突然大發雷霆。我見狀,用命令的口吻呵斥道:“阿勇,你發什麼神經?”我本以為能鎮住他,沒想到阿勇轉頭對我一頓破口大罵,罵得我暈頭轉向,一時竟不知如何回嘴。要知道,以前阿勇犯錯,我吼他,他基本都不敢頂嘴。
後來,阿勇稍微平靜了些,他媽媽對我使了個眼色,暗示我他腦子有問題。折騰了一陣,沒出什麼大事,兩個和他要好的同學留下來照顧他,我因為第二天要上班,便先行離開。
第二天晚上,我再去他家,留下照顧阿勇的同學悄悄告訴我,昨晚阿勇握著日本武士刀自言自語,突然抽出刀往房間門狠狠一捅,半把刀都捅了進去,把他們嚇得不輕。還好阿勇爸爸被驚醒,趕緊把刀收走了。
第三天晚上,我又去時,那兩個同學一臉驚恐地說不敢再待了。昨晚睡到半夜,阿勇突然大喊大叫,把屋裡人都驚醒了。大家出門一看,阿勇從廚房拖出煤氣瓶,手裡拿著打火機,對著空氣大喊:“我要和你們同歸於盡!”關鍵時刻,又是他爸衝上去奪過打火機,給了他一巴掌,才平息了事端。說來也怪,每次阿勇鬧得厲害,似乎只有他爸能降得住他。
當晚,我也回去了,有個同學也不敢再留下。第四天,輪到我陪他,我請了一週假去他家。那幾天,雖沒出什麼大事,但每晚阿勇都會蒙著眼睛自言自語,語速極快卻條理清晰。而且,他的體力和耐力變得驚人,有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