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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生死劫

在那陰雲密佈的秋日,80 歲高齡的爺爺,被重病的陰影無情籠罩,無奈地住進了醫院。彼時的他,身體已如風中殘燭,每一次呼吸都彷彿是與死神的艱難抗爭。語言能力也幾乎喪失殆盡,舌頭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攪在了一起,含混不清的話語,如同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囈語,讓人難以分辨。意識也在清醒與迷糊的邊緣徘徊,生活完全無法自理,只能無助地躺在病床上,等待命運的宣判。

醫院的氛圍壓抑得讓人窒息,醫生下達的病危通知,如同冰冷的重錘,狠狠地砸在全家人的心間。倘若病情持續惡化,似乎只能無奈地為爺爺準備後事,那絕望的氣息,在病房的每一寸空氣中瀰漫。

與爺爺同處一個病房的,是一位老太太。她比爺爺晚一天入院,因感染新冠,雖說病情不算特別嚴重,但由於自身患有基礎疾病,家人為求保險,還是將她送進了醫院悉心治療。

老太太剛入院時,狀態出奇地好。她就像一縷溫暖的陽光,能和家裡人興致勃勃地擺龍門陣,歡聲笑語迴盪在病房。吃飯時更是胃口大開,那股子精氣神,若不提及她身患疾病,任誰看了都覺得她就是個健康、開朗的普通老太太。她行動自如,能獨自上下床,悠然地在病房裡散步,去廁所也無需他人攙扶,彷彿疾病從未在她身上留下痕跡。

爺爺育有四個子女,我的爸媽、叔叔和姑姑,他們心疼爺爺,便輪流到醫院悉心照料。住院沒過幾天,彷彿冥冥之中知曉自己大限將至,爺爺開始斷斷續續地交代起後事。他用那虛弱卻又堅定的聲音,囑咐叔叔:“咱老李家,向來都是有頭有臉的,辦席的時候,多買點大魚大肉,可不能丟了面子,咱出得起這個錢。”

輪到媽媽去照顧爺爺時,那是一個靜謐得有些詭異的午後。媽媽親眼目睹爺爺突然伸出顫抖的手指,指向窗外,眼神中透著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彷彿看到了什麼常人無法察覺的東西。他喃喃自語:“你們來了呀?你們來接我了呀?”隨後,爺爺的目光就像被釘在了窗外,又或是天花板上,還不停地向媽媽比劃著具體的位置。媽媽瞬間嚇得臉色慘白,一臉茫然與驚恐,全身的血液彷彿都在那一刻凝固。

我們一家人向來信佛,那段時間,每次燒香後,香灰呈現出的都是“孝服香”,這在傳統的說法裡,預示著 7 日之內家中必有長輩離世。如此不祥的徵兆,讓大家心裡都沉甸甸的,彷彿已經能看到命運那無情的鐮刀正緩緩落下,每個人都在無奈與恐懼中,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然而,故事的轉折,如同黑暗中突然閃過的一絲微光,出現在大姨送飯的那天。

大姨每天都會在家裡精心做好飯菜,再匆匆趕到醫院,陪著爺爺一起用餐。那位老太太也是同樣,子女在家做好飯後送來。可偏偏那天,老太太的兒子被突發的事情耽擱了,實在抽不出時間做飯,正打算出去買。大姨向來心地善良,見狀便熱情地說:“我們家做的飯還有很多,都是分開盛出來吃的,乾淨得很,您要是不嫌棄,就一起吃點吧。”老太太聽後,也沒多想,欣然答應。於是,她兒子拿著飯碗,從大姨帶來的飯菜裡盛了滿滿一碗白米飯和可口的菜,端到老太太面前。老太太吃得津津有味,不一會兒就吃完了一大碗。

當天,一切都看似風平浪靜,病房裡依舊瀰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味和壓抑的氣氛。

第二天,大姨如往常一樣去給爺爺送飯。出於善意,也因為和老太太相處得不錯,大姨再次詢問老太太要不要一起用餐。大姨想著大家都是同病房的病友,而且老太太性格開朗健談,所以這次特意多帶了一些飯菜。可奇怪的是,老太太這次卻無論如何都不肯吃大姨帶的飯,甚至連自己家人送來的飯,也一口都沒動。她坐在床邊,眼神中透著一絲恐懼與迷茫,彷彿在抗拒著什麼無形的力量。

第三天,命運的齒輪開始無情地轉動,詭異的事情接踵而至。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無力地灑在病房的地面上,卻無法驅散那愈發濃重的陰霾。老太太突然病情急劇惡化,醫院緊急為她上了呼吸機。而恰好當天,爺爺被醫護人員推著去做各種檢查,我們一家人除了看到老太太上呼吸機的那一幕,其他時間都不在病房。

當我們陪著爺爺做完檢查回到病房時,卻得知了一個如晴天霹靂般的訊息——老太太去世了。她的離去太過突然,就像一顆流星劃過夜空,轉瞬即逝,讓所有人都驚愕不已。明明前幾天她還狀態極佳,能說會笑,怎麼會在短短几天內,就突然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然而,更加神奇的是,在老太太去世之後,爺爺的病情竟如同被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