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張沫和張辰瀟在交換眼神——

張沫：你妹被網暴了？

張辰瀟：不知道啊，她沒跟我說這事。

張沫：她好勇。

張辰瀟：我好愛。

董淑晨：我女兒真棒！！！

那邊，相斯年被張辰樂刺激得吐血不止，整個人無力地靠在病床上。他的雙眼空洞無神，思緒卻不由自主地飄遠，往昔的畫面如走馬燈般在腦海中一一閃過。

不聽話的老婆，不聽話的兒子，還有不聽話的女兒。

為什麼全世界都在和他作對？

為什麼全世界都在為難他？

相斯年的心中充滿了怨恨與不甘，他的雙手無力的想要抓住什麼，最後卻只能攥著床單。

這個時候他的腦中出現了一道纖細瘦弱的身影。

“如煙......”他喃喃的喚著這個繾綣的名字。

只有那個美麗的、脆弱的、清瘦的如煙，宛如一朵盛開在他心間的嬌嫩花朵。

他的如煙。

那是他這輩子擁有過最美好也最珍貴的東西。

從來沒有讓他失望，也從來不敢讓他失望......

只有如煙是全心全意屬於他的......

只有如煙......

聞言，董淑晨嘴角微微一勾，朝著牆角的方向招手：“叫你名字呢，來說兩句，不然之後沒機會了。”反正剛好她是一句話都不想再和這個男的說了。

相斯年的眼睛已經開始模糊了，他只能看到一個敦實厚重的人影往病床走去。

他疑惑地看過去，眯著眼睛用上了全部的力氣，等到那人走到床邊他才終於看清：“如煙......？”

他的聲音逐漸崩潰和絕望：“你......你穿的什麼東西！！！”

只見，那是一個穿著黑色系全套厚重連帽毛毛衣的人站在他的床邊，正是相斯年臨死前仍舊念念不忘的“柳如煙”。

但是此時的“柳如煙”已經剪短了原本及腰的長髮，換下了那一身凹凸有致的旗袍，取而代之的是最最普通的馬尾辮和冬日買菜穿搭。

嚴格來說她們也不知道這東西到底該叫家居服還是叫睡衣，反正後來張沫在購物軟體上面用識圖功能搜尋之後給出的關鍵詞是“睡衣女冬季珊瑚絨加厚加絨三層夾棉保暖法蘭絨家居服套裝”......

總而言之，很暖和。

這衣服是在第一天的時候，她們去商場買的。

因為“柳如煙”來的太匆忙，而上海這個時候還是很冷。所以張沫就帶她買了兩件外套。

在一眾羽絨服和呢子大衣裡面，“柳如煙”一眼就看中了旁邊家居館裡面的這套衣服。

主題是米奇老鼠。

這是“柳如煙”自己選的，因為封閉的太久，她已經不認識其他的動畫人物了。

再搭配一雙咖啡色雪地靴，可能在上海有點少見，但是卻是w市市民上街的最常見冬日穿搭。

“柳如煙”很喜歡，讓她感覺到了久違的舒適與溫暖。

終於能夠讓她從取悅別人，而變成取悅自己。

然而，相斯年卻無法接受眼前的這一幕，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震驚與憤怒：“你瘋了？！”

他的如煙，怎麼能穿這種東西！

“柳如煙”冷靜地看著他：“我沒有瘋，瘋的人一直都是你。”

相斯年此刻甚至已經帶上了哭腔：“你不是我的如煙......”

“你忘了嗎？這個世上本來就沒有‘柳如煙’這個人。我叫柳燕。”那個原來名叫柳燕的女人說道。

“是你強迫我去改的名字，是你非逼我穿那些我不喜歡的噁心的衣服。”柳燕冷漠地看著他，“對了，告訴你一件事情，我沒有幫他去獲取諒解，你兒子馬上就要去坐牢了。

如果他願意在裡面好好改造，重新做人，我可以繼續當他的媽媽。

但是如果他還是和你一模一樣，貪婪無恥沒有底線，我也可以沒有這個兒子。”

她的人生，本來就不應該有這個兒子。

“你不是......你不是......”相斯年喃喃地說著，眼神中的最後一絲光亮也逐漸黯淡，直至完全消失。

此時，張沫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心中忽然閃過一道靈光，忽然想通了一件事情，為什麼當初相斯年那麼努力的拖延了董朗的死訊？

就是因為他不敢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