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們倆夜裡還時常一起說悄悄話。”
“那只是因為她老了。”韓厲冷冷道。
蕭照這會也於心不忍了,瞪了一眼韓厲,韓兄,少說一句話能死嗎?
老婦人一臉懷念:“那時候的日子真好啊,我和媽媽是真親啊,親到樓裡的老姐姐們都把我和媽媽當成母女了,她們私下閒聊,都覺得媽媽會把這花月樓傳給我。”
“媽媽臨終的那幾日,嘴裡一直唸叨著,我的女兒來了沒?我就一直握著她的手,答道,媽媽,我在,我在。她最後走得很安詳。”
韓厲絲毫不關心那位鴇母的生死,直接打斷她,問道:“那花月樓最後傳給了誰?”
“媽媽死後沒幾天,有一個戴著斗笠衣著闊綽的夫人來到雲月樓,我看不見她的臉,她說,她是媽媽的親生女兒。”
蕭照和阿勒齊一臉驚訝,沒想到那老鴇藏得挺深啊,不聲不響冒出了一個親生女兒。
“起初我們誰都不相信,畢竟媽媽從未說過她有過什麼一兒半女,可那位夫人竟能拿出花月樓的地契和我們所有姐妹的賣身契,人契地契官府文書一應俱全。”
“那位夫人的出現一下子解了我多年來的疑惑,難怪當年怎麼找也找不到那些賣身契,原來媽媽把所有的家當和賣身契都早已傳給了自己的親生女兒。”
“那位夫人沒有把賣身契還給你們嗎?”蕭照忍不住問道。
“自是沒有,那位夫人非常不喜花月樓,那天來花月樓就是早已找好了買家,把花月樓和我們這些人連同賣身契一併交割過去。
“她走得很著急,媽媽屍骨未寒,我請她在媽媽的牌位前上柱香再走,她看也不看就走了,那天,我在花月樓門前一直看著那位夫人的背影,你們說,她怎麼那麼狠心,連個頭也不回呢?”
“花月樓換了新東家後,我也得開始接客,一眨眼,就幾十年過去了。人也老了,我現在歲數都比媽媽還要大上十幾歲呢。“
韓厲笑道:“她這一輩子可以有很多姑娘和女兒,可到頭來,最疼的還是自己親生的。”
韓厲想起長公主臨終前,想見的也不是他這個養子,而是太子殿下,是啊,既然沒有親生的孩子,那就只能見血脈相連的侄子。
“可媽媽明明已經有親生女兒了,為什麼又要把我買下來?我這輩子,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幹什麼都是自己一廂情願,讓人活笑掉大牙。”
“你之後沒有想過離開青樓去成個家,好歹有一個自己的家嗎?”
“這輩子被親人所累,已經夠痛的了,老身不想再這樣被騙第二次,沒有親人也挺好的,媽媽倒是有親人,有親生女兒,一輩子辛辛苦苦賺了那麼多錢,最後不也沒落得什麼好。”
“老人家,你和那位鴇母不算是親人,她只是借您表露思女之情,而您終生把對母親的渴望寄託在一手撫養你長大的鴇母身上,到最後已經分不清真情假意了,你們只是彼此的帷幔。”“
“韓公子,你們讀書人好狠的心啊,真情如何,假意如何,血脈相連真有那麼重要嗎?”
韓厲沒有回答,只是從袖中掏出一塊成色較好的墨玉,遞給老人家。
“老人家,這塊墨玉價值千金,你把它當了,離開青樓,回去置辦個幾間屋子,好好安享晚年吧。”
大悲又迎來大喜,老婦人一下子暈了過去,手裡還死死攥著那塊玉。
阿勒齊眼睛都瞪得圓圓:“韓公子,你也可以這樣拿錢把我砸暈嗎?我阿勒齊肚子裡也有好多故事,可以講上三天三夜。”
蕭照低頭不語,手上整理著文稿,心裡卻在想,韓厲,今日你破綻百出,如此失態,你的生母是誰,養母又會是誰呢?
那塊墨玉一看就是宮裡的東西,你身上究竟有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