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保紅在廚房給她媽燒火,爐膛裡的火苗舔著鍋底,映得她的臉紅紅的。
鍋里正燒著一鍋熱氣騰騰的菜籽油,油在鍋裡微微翻滾著,散發著陣陣油香,那濃郁的味道充斥著整個廚房。
胡母的手在搪瓷盆裡來回攪和著剛加入了調料的碎豆腐,她專注地攪拌著,時不時停下來嚐嚐鹹淡,覺得正合適了,便準備開始捏圓子下油鍋。
就在這時,只聽門口傳來了哐噹的一聲關門聲,那動靜把胡母嚇了一跳,她剛張了張口,罵聲還沒出口呢,就聽見了她二閨女的叫罵聲傳了進來。
“媽!對面那個王家老太又帶著她家那個餓死鬼孫子上門來討飯了。” 二閨女的聲音裡滿是厭煩與惱怒,在這原本熱熱鬧鬧準備年夜飯的氛圍裡顯得格外突兀。
胡母眉頭一皺,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臉上滿是無奈的神色,嘆了口氣說道:“這大過年的,咋個又來了,咱自家這也不算寬裕。”
王保紅聽了,也抬起頭,小聲嘀咕道:“媽,她們家這兩天來的也太頻繁了吧,這每次來都怪不好意思拒絕的,可咱自己家這年貨也是緊巴巴準備的呀。”
胡母站起身來,一邊往廚房外走一邊說:“唉,咱們這個個剛搬來一個多月,都是街坊鄰居的,大過年的把人拒之門外也不好看,我去看看吧,能幫襯點就幫襯點。”
胡母心裡清楚自家的情況,可又覺得這大過年的,要是把人趕走了,傳出去總歸不好聽,鄰里之間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能幫一點是一點吧,哪怕自己家再省著點兒也行。
王保英還在院子裡氣呼呼地嘟囔著:“媽,您就是心太軟了,她們每次看見咱家灶房有煙就過來,跟理所當然似的,咱家又不是開善堂的。” 她越想越氣,小臉都憋得通紅,覺得這王家祖孫倆實在是太過分了。
“您就別管了,我剛說了咱家沒吃的了,她愛在門口待著就在門口待著吧!” 說罷,王保英把剛走出房門的胡母又推了回去,“您就先忙活您的吧,我去把菜洗了。” 說著,她便氣沖沖地朝著放著菜的地方走去,嘴裡還小聲唸叨著,心裡那股子怨氣一時半會兒可消不下去。
胡母本來也不耐煩看見對面那個老婆子每次都打著本家的藉口帶著她小孫子來討吃食,見自己閨女意見也那麼大,想著這次也就隨了閨女的意,把人打發走算了,於是也就歇了出去看的意思,轉身又往廚房走去。
一個個圓嘟嘟的豆腐從鍋裡撈起來,黃澄澄的,看著就誘人,散發著陣陣香氣。胡母朝著王保紅道:“小三,你看看現在幾點了,要是時間差不多了你就騎著車去國營飯店把你爸接回來吧。”
“你爸他應該還買了不少菜,今天過節他們下午也不上班,你去接一下他。” 胡母一邊說著,一邊用圍裙擦了擦手,心裡惦記著丈夫,想著一家人能早點團聚,熱熱鬧鬧地吃這頓年夜飯。
王保紅嘟囔道:“媽!我都說了一百次了別叫我小三,不好聽。” 她皺著眉頭,一臉不情願。
胡母笑了笑,嗔怪道:“哎呀,叫順口了嘛,這有啥不好聽的呀。行了行了,別計較這稱呼了,快去看看時間,別讓你爸等久了。”
王保紅無奈地嘆了口氣,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走到屋裡看了看牆上的掛鐘,說道:“媽,時間是差不多了,那我這就去接爸吧。” 說完,她便去院子裡推腳踏車,準備出門去國營飯店接父親了。
誰知道剛推開門就看見王耀宗對著她家大門在尿尿,那尿水正呈拋物線往外灑著,要不是王保紅閃得快,她的土布鞋可就遭殃了。
王保紅先是一愣,隨即臉上湧起一股惱怒,大聲呵斥道:“王耀宗,你幹嘛呢!大過年的,你怎麼這麼沒素質啊,在別人家大門口乾這種事兒!”
王耀宗被這突如其來的呵斥聲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提起褲子,梗著脖子回道:“關你啥事啊,我想在哪尿就在哪尿,你管得著嗎?”
這吵鬧聲一下子就把屋裡的胡母和王保英給引了出來,胡母一看這場景,眉頭緊皺,趕忙走上前說道:“哎呀,耀宗啊,你這孩子怎麼能這樣呢,大過年的,可不能幹這沒規矩的事兒呀,快回家去吧。”
王保英一個箭步就想衝上前去揪他耳朵,她這火爆脾氣哪能忍得了王耀宗這般無賴的行徑呀,眼睛都瞪圓了,小臉因為生氣漲得通紅。
但是被她媽給攔了下來,胡母趕忙伸手拉住王保英,壓低聲音說道:“英子,別衝動,大過年的,咱別鬧大了,讓他走就行了。”
王保英氣呼呼地掙扎了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