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到,聲先至。
不一會功夫,兩道如麻雀般吵鬧的聲音傳到玉蝶軒內。
餐桌上剛剛還一片協和,這會幾個藏不住情緒的小輩,已經面露不悅了。
二房謝玉成的老婆曹婉珍嗓門最大,一進門便嚷:“聽說三哥兒要娶媳婦啦,也不通知妹妹,大嫂,這可是你的不是啦。”
她一邊走一邊扭,扭到章凝枝跟前,媚笑地拉起對方的手,故作親熱:“大嫂,你瞧這麼久了,咱們一直想見大哥,也沒法子見,想見三哥兒,也見不著,您要是直接說一聲,是因為這件大事給耽擱了,做弟弟妹妹的,難道還會添亂不成?”
這話裡話外,拐彎抹角地都在埋怨謝家倆父子不厚道,陰毒得很。
曹婉珍長得倒是水靈,當年也曾是紅極一時的歌星,只是家庭出身實在一般,至今還保留著當年做歌手時攀高踩低的做派。
相較於曹婉珍的開門見山,三房謝良鵬的妻子高美如則世故得多。
她看曹婉珍把要說的話都說了,只跟著補了幾句場面話,做和事佬狀:“大嫂也是事情太多,太忙,一時沒顧得上也是有的。”
相較於曹婉珍的陰損,高美如就滿嘴綠茶了。
只是章凝枝也不是吃素的,這倆人一硬一軟,夾槍帶棒的,跟她們相處了幾十年,早就得心應手得很了,她挑著一點唇角:“不想添亂這會也添了,忙不忙的也都被你們說完了,既然來了還站著幹嘛,張媽,讓她們坐下吧,省得她們站著說話不腰疼!”
張管家是章家陪嫁過來的人,一聽這話,立刻忍笑,讓人抬著椅子過來,安排兩位太太入席。
才一坐下,謝玉成和謝良鵬這會倒不鬥了,和和氣氣的,偕同幾名僕歐,拎著大包小包的禮品盒,也一起走了進來。
張管家自然也在兩位太太旁邊,替兩位謝家叔叔安排了座位。
章凝枝把手放在桌子下,安撫性地捏了捏何疏月的手,面上波瀾不興:“一年到頭也沒見個人影,這會倒是比過年還積極。”
被章凝枝這樣細心地照顧著情緒,何疏月心裡瀰漫起一股暖流。
章凝枝這話說得十分不客氣,但那兩位又怎麼敢得罪章凝枝,只能陪笑:“這不是聽說三哥兒要娶媳婦嘛。”
章凝枝冷笑:“娶了媳婦也不會讓你們兩家多半個子孫,著什麼急?”
曹婉珍一雙手都懸在半空了,正準備夾菜,被章凝枝這麼一嗆,繼續夾也不是,縮回來更不成樣子,尷尬極了。
謝玉成一向是出了名的疼老婆,這會看自己妻子出了相,心疼。
相較於大哥謝高明,其實謝家這倆兄弟,更畏懼章凝枝,但這會謝玉成大著膽子,還是開了口:“大嫂,您這話說得就不地道了,婉珍也是替您高興啊,您看,她還特意備了禮呢。”
他指了指大廳角落裡,剛剛讓傭人帶來的幾盒補品。
章凝枝連正眼也沒去看那角落,挑眉道:“只是來看疏月的?沒別的意思?”
這話怎麼回答,謝玉成都難受,乾脆閉了嘴。
何疏月沒忍住,輕輕抿唇。
她低垂眼眸,忍笑著,睫毛輕顫。
這舉動全然落入謝嶼司眼底。
原本就對那兩房不怎麼在意,要不是章凝枝還願意搭理兩句,他都準備讓人回了對方,不讓他們入席。
但這兩人還有本事逗笑何疏月,給她當小丑演戲看,也算有點用處。
他從容不迫地夾起避風塘皮皮蝦,掐頭去尾地,給何疏月剝起蝦肉了。
謝良鵬一看謝玉成吃了癟,坐不住了。
本來今晚他們就是來問個清楚的,那個宇光藥業,到底要怎麼搞,能不能分出來給他們,必須得給個準話。
還有他們現在手裡握著的麗景和青悅兩個公司,都各自虧損嚴重,總公司究竟要什麼時間把補貼款打進來,必須給個準信,再等下去,只怕都要破產了。
那謝高明裝病就算了,謝嶼司一個晚輩,也推三阻四的不待見自己,這兩人早就窩了一肚子火。
這會逮住了這一家子全都到齊了,怎麼也得問個明明白白的。
謝良鵬專挑軟柿子,他不去看章凝枝,望向謝高明,舉起酒杯道:“大哥,我們今天特意帶著十足十的誠意,專門過來為三哥兒慶賀慶賀,您要是不高興就說句話,我們兄弟這就離開。”
這話就是在逼謝高明表態,要他們夫妻二人當場割裂。
謝高明當年掌管啟盛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