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服務員舉著托盤走到何疏月坐的卡座旁。
一隻精緻的琉璃杯盞放在她的面前。
兩隻瓷白的手指輕輕捏著美濃燒瓷酒瓶,竟然白成了一體。
馮千顏是不許何疏月喝酒的,哪怕參加晚宴,為了照顧主家的情緒,她也只讓何疏月喝一點無酒精的雞尾酒。
這還是她頭一次喝酒。
她把琉璃盞放在鼻子前輕嗅,果然有梨香。
下一秒,她眉頭緊皺,立刻放下杯盞。
明明這麼香,怎麼味道會那麼辣。
那股辣順著口腔、食管蔓延到胃裡。
她迅速把酒杯放下,甚至有些嫌棄地挪遠了一些。
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喜歡喝酒?酒又有哪裡好喝了……
等她再次抬眸,與生俱來的涵養已經讓她恢復一貫持有的淡然神情。
她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距離六點半還有十分鐘。她猶豫著,要不要找個什麼理由告訴對方,自己無法赴約?
忽然,斜對面那人微微揮手,召喚服務員,頗有些漫不經心的意味。
服務員走到謝嶼司身旁,那人垂眸,手指在選單上滑動,而後合上,還給對方。
這是……不打算等了?
不知為何,何疏月的心底蔓開一絲說不清緣由的不悅。
就好像有些雙標,只許州官放火的感覺。
再帥也沒用,實在太沒品了。她賭氣地想,故意再也不去觀察那人。
可沒過幾分鐘,一隻白色骨瓷碟裝著的蒔蘿慕斯被送到何疏月面前。
“這不是我點的。”她驚訝地抬眸,望著服務員。
那人單手放在胸前微微欠身,轉身指了指謝嶼司:“是哪位先生替您點的。”
*
謝嶼司噙著笑意,修長的手指轉動著面前的水晶杯。
沒想到據看見何疏月抽菸後,他又看見她喝酒。
實在可愛有趣。
他從未見過如此……表裡不一的女孩。
生動,活潑,明媚如朝陽。
何疏月望過來時,他抿唇,舉手水晶杯,遙遙一祝,隨即起身,慵懶夾著隨性,但不失風度地走到卡座跟前。
“何小姐,想必一定是記錯臺號了。”他把水晶杯緩緩放在紅白格子餐布上,目光沉沉:“我可以坐在這個位置上嗎?”
他的目光完全沒看那壺暴露一切的清酒,替何疏月免去了尷尬。
何疏月沒法思考,下意識點頭。
難道從一開始,對方就發現了自己?
她面頰迅速燙了起來,眼睜睜看著謝嶼司從容地坐進她對面的沙發中。
何疏月還想著如何補救兩句,讓這場“約會”看起來不那麼尷尬,可下一秒,牛排端了上來。
她想無視,都做不到。
少女咬著一點唇肉,絕望地闔上眼。
“澳洲和牛森林風味黑松露是哪位的?”忽然服務員清晰地問話傳來。
何疏月睜開眼,想解釋,謝嶼司快她一步道:“放在我面前。”
她詫異地看著男人,對方轉動餐盤,慢條斯理地將那塊還滋滋冒油的牛排,一點一點地切開,動作堪稱賞心悅目。
粉色的牛肉在刀的壓迫下,被擠出不少汁水,看起來十分誘人。
何疏月不解,但也沒問。
這樣的場合,任何讓人尷尬的事,絕口不提就是最好的選擇。
切完,謝嶼司放下牛排刀,用餐巾擦了擦手,這才把骨瓷碟正口轉到何疏月那邊,輕輕一推,餐碟移到少女面前。
“Enjoy!”
何疏月一愣,這才明白,他只是紳士地替自己切牛排而已。
她不是不明白,老派英式紳士禮節,確實有這樣的做派,只是知道,卻從不會與現實中的某位聯絡到一起。
哪怕商澤言也不會對她這樣儒雅。
她垂眸,難掩一直微微顫抖的睫毛,輕聲道:“謝謝。”
銀色叉子戳中粉色牛肉中間,何疏月身子微傾,優雅地含住,輕輕咀嚼。
何家一向對女兒的教養十分看重,哪怕再尷尬,何疏月也做不出任何失格的事情。
她用餐巾輕輕擦嘴,甜糯的聲音緩緩而出:“味道很好。”
謝嶼司輕睨了她一眼,喉結滾動,一直搭在水晶杯上的手指輕輕一抬,將水杯移到唇邊抿了一口:“喜歡就好,看來何小姐對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