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府，這時候歌聲更清晰了。

不斷引導著他朝著學堂走去，完顏耀之前也擔任過學府的先生，對於裡面的地形和建築物都很熟悉，很快就到了學堂的門前。

昔日朗朗讀書聲，現在只剩下荒草叢生和淒厲的歌聲，不免得，自己那被設定的硬心腸也生出一股濃郁的憂愁來。

催促著腳下的步伐，越來越逼近歌喉的源頭，推開門，只見灰撲撲的學堂內靜默著一抹潔淨的白色，立在風口，優雅不失風度。

冒昧的推門而入，勢必會引起不禮貌的回饋，歌聲漸漸收攏，直到完全消失。

鬢髮斑白的完顏耀才恍然想起，這歌聲的來源……

記憶裡也是一抹這樣的白色，立在血泊裡，直勾勾的瞪著自己的一雙雙眼睛。

“對不起……忘不掉”。

這也是很久遠的事了，當然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時代更替，哪能沒有死傷和無辜犧牲呢，是吧？

為了限制人口，想方設法的滅掉一部分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總不能讓所有人一起等死吧，身為領導者也沒辦法。

這個歌聲，就在某一次大圍剿的時候響起過，當時被圍困的數十個齊聲歌唱，老少爺們婦女兒童異口同聲，響徹天地。

直接威懾住了手拿屠刀的“清掃者”，那一雙雙血紅而剛強的眼睛，真的是二十多年來的噩夢，完顏耀和當時還活著的一些老人怎麼都忘不掉。

就算時代有時代的侷限性，現代的人無法批評過去的人和事，但是人心的本源念想是不會有所動搖的。

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其實大部分人心裡清楚得很，只是說不出來罷了。

過去就算過去了，但也會是良心的痛，幾輩子都忘不了。

就算是為了更多的人活下來，可這樣的抉擇，真的太不公平了。

那些犧牲掉的人是很偉大，可是這樣的偉大真的有意義嗎？

真的避免不了嗎？

人類畢竟生來不止是為了繁衍，更是為了靈魂的安棲，為了活出自己的價值和幸福的意義。

所以怎麼能心安，怎麼能永遠的裝傻充愣，遲早要面對自己內心的審判的。

於是，在白衣女子轉過身的那一刻，完顏耀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老淚縱橫，幾十年積攢的榮譽感蕩然無存，只是悔恨自己無法改變的事實。

光顧著哭了，老人家也不想一想，這女孩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不會對自己造成威脅嗎？

“……先哭一會再說”，完顏耀抹掉鼻涕和眼淚，然後默默地對自己說。

可是，誰真的在乎他是的！

“老賊，吃老孃一杵子！”

女子抄起用來雕木頭的小杵子，迎頭就要給他攮一下，結果突然飛進來的一根狼牙棒撞飛了手裡的杵子。

“你攔我幹什麼！？”

“寒姐，就這樣殺了他太著急了吧，我覺得姓莫的那小子說的對啊”。

“我呸，那個小白臉一看就沒安好心，我才不信，直接弄死算球，起開”。

“別衝動，我給你分析分析，給我坐下！反了你了”。

“怎麼說話呢？分不清大小王了是吧，我看你能說出什麼好聽的話來，不然我錘死你”。

“行，沒問題……那你把狼牙棒還給我，我不放心”。

……

某些人類就是這樣，見不得別人好的同時，自己還過得像是一灘稀屎，見誰就抹誰一身屎。

不信就試試，反正吃虧的又不是本人。

喏，遠處跑來的一老一小看起來沒啥值得蛐蛐的，不過追在後面的一大群狗仔稍微有點意思。

尤其是被簇擁著的那個藍臉怪，他究竟何德何能有這麼多人關注，憑什麼？！

看他打扮的奇形怪狀的，還在腰上掛著豬大腸，真是沒品味！

這種人究竟為什麼能火，還有一整圈的媒體爭相採訪，肯定是花錢買的！

要不就是作秀，真噁心！

本人這麼清清白白，絕對看不慣這樣的行為！

對啦，還要有能人去制裁這樣的惡劣欺騙行為吧？

誰去呢，當然是目睹一切的熱心市民本人啦！

怎麼辦呢，絆他一跤？

還是扔他一塊板磚？

萬一砸死了會不會不太好，應該不會吧。

他品味都那麼奇葩了，一塊板磚扔給他，也算是拯救一下他那可憐的審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