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不知道還以為他是後爸呢!
陳清萍想不明白,為什麼繼母對她親生的女兒那麼好,而她的親爹,甚至不準備為她的下鄉做什麼打算。
飯菜的味道從廚房傳出,一如既往的沒什麼香味,這麼多年,她自然知道繼母會給那個姐姐開小灶。
“爸,我只是在忙著找工作。”陳清萍關上門,眼神幽幽的看向陳大奎,陳大奎心虛那麼一瞬,繼而理直氣壯道。
“那也早點回來,你一個姑娘家天天到處跑,像什麼樣子?”
陳大奎自私自利慣了,哪會反思陳清萍下鄉的事,在他看來一個丫頭片子,下鄉省著家裡養著。
倒還清淨。
“知道了。”
陳清萍心下發酸,想不明白她有家和沒家有什麼區別,進了門,餘光觸及桌角下的氣泡水瓶子頓了一下。
同在一個家裡長大,免不了事事和繼姐較勁。
可惜從小到大,沈瓊隔三差五便能喝個氣泡水,而她除了母親還在的時候,這麼多年沒嘗過一次。
她討厭幸福的繼姐,在對方的襯托下她的悽慘愈發明顯。
“砰砰砰,清萍在家嗎?”鄭金橋這幾天都在陪陳清萍找工作,想到她今天強忍著失落道別,鄭金橋不免心疼。
他想不明白,同為一家的閨女,沈瓊能夠隨身帶著錢,上學的時候隔三差五喝個氣泡水,偶爾吃一頓國營飯店。
而陳清萍身上一直穿的灰撲撲,衣服上都打著補丁,從小到大沒一件像樣衣服。
憑什麼?
想到林桂枝是有名的惡毒後媽,鄭金橋心下一陣煩悶,恨不能趕緊有能力,救心上人出陳家這個火坑。
陳清萍開啟門,門外是青梅竹馬的鄭金橋。
鄭金橋看到陳清萍心下悸動,趕忙移開視線看向屋裡,陳大奎正坐在桌前,他眼神轉了一圈沒看到沈瓊的存在。
“那個,你姐在家嗎?”
他不願給陳清萍添麻煩,生怕給心上人惹來責罵,隨意找了個藉口。
林桂枝從廚房探頭看了一眼,眼神寫滿不歡迎的意思,冷笑一聲道。“誰啊,我家沈瓊可不是誰都能找的。”
都是筒子樓的鄰里鄰居,她沒好說鄭金橋在她眼裡,就是不三不四的無業青年。
也得虧女兒自幼是嬌養,傻乎乎的看上鄭金橋那張臉。
以往都是鄰里鄰居青梅竹馬,林桂枝倒沒阻止自家女兒和鄭金橋的親近,如今鄭金橋下鄉在即。
這往後,兩人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了。
陳清萍聽出林桂枝的鄙夷,不免臉頰發燙雙眼含淚,親媽要是還在,她怎麼會遭遇這麼尷尬的場景。
兩人對視了一眼,陳清萍不管不顧放高嗓音喊了一聲。“金橋哥,你是來找我姐的啊?”
反正林桂枝再怎麼看的緊,自有她不成器的女兒打臉,陳清萍心下嗤笑,存了幾分看熱鬧的心思。
原身對鄭金橋確實一心一意,不過城裡有林桂枝這個母親鎮壓著,鄭金橋一直沒從她這佔到什麼便宜。
沈瓊從屋裡出來,學著原身的性子眉目盡是雀躍,不諳世事的天真,仰著小臉看著鄭金橋端正眉眼,笑眼彎彎。“金橋哥,你找我啊!”
陳清萍胸膛酸澀,她對青梅竹馬的鄭金橋也不是沒有佔有慾。
尤其是兩人郎才女貌,繼姐的眼裡都是清澈的天真,落到她這實在刺眼。
原身的性子看不出暗潮湧動,沈瓊自然也“沒看出”。
鄭金橋笑容勉強,想著陳家要有一個孩子下鄉打起精神,眉目憂鬱。“就是想著下鄉不知何時能回來,和你道個別。”
按理說,沈瓊白天撞見他倆商量一起遞下鄉申請書的事,不應該這麼悠然。
原身撞見確實大發雷霆,回來後寫半截下鄉申請書,後來喂爐子了,沈瓊聽他提起笑意不達眼底,故作擔憂。“下鄉確實挺累的。”
“聽說根本吃不到肉。”
她滿眼都是心疼同情,嘆了一口氣。“金橋哥還是多帶點物資吧,別回頭灰頭土臉的。”
兩人一時分不清沈瓊是不是刻意插刀。
陳清萍的假笑都僵了不少,偏偏沈瓊自顧自盤點了一番下鄉的辛苦,絕口不提贊助她的金橋哥哥什麼,更別說同甘共苦。
鄭金橋心下煩躁,又鄙夷,果然沈瓊就是個貪圖享受的女人,他無奈傷感道。“看來我是很難找到革命的同志陪我一起下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