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家的時候,主臥的燈關著。
傅祈年邊走邊脫軍裝,釦子解了一半,推開臥室門,漆黑的床上空無一人。
開啟燈。
他摸了下床鋪,冰涼涼的,連一點溫度都沒有。
想喊張嬸問問明月的去向,可又想起家裡只有兩間房,張嬸壓根不住在這兒,而是住隔壁的家屬宿舍。
要是真半夜過去敲門,明兒整個家屬院肯定能炸鍋,街坊鄰居少不得要添油加醋編一出“傅團長深夜找媳婦”的故事。
傅祈年倒是不在乎,可他那腦子拎不清的花瓶妻子就不一樣了。一聽有人嚼舌根,恨不得擼袖子上門挨個撕嘴巴。
傅祈年抬手扶了扶額頭,看了下手錶十一點多了,這個花瓶去哪裡了!
男人把紐扣扣回去,薄唇緊抿,整好軍裝,拿上手電筒,出門了。
*
明月捏著下巴,若有所思地打量了面前一排精神萎靡的人又不太安靜的犯人,忽然一本正經開口:
“所以說,你們有沒有想過,這世界本來就不是啥好地方?
其他精子早看穿了,不爭不搶,躲得遠遠的,結果只有你們,成了那個沒眼力見的傻蛋,被大傢伙聯合踹了出來。
所以,你們如今成了階下囚,一點也不足為奇,因為你們一開始就是最差的那個精子,腦子不夠給力,不是你們的問題,是你們本質的問題。”
部隊羈押室裡面關著犯事計程車兵和家屬。
韓教導員臨時把明月這個助理提過來給他們做思想政治教育,本來稿子都給她寫好了,她照著念就行了。
誰知這明月瞅了一眼,扔了。
然後,瞧瞧.....她哪裡是做思想政治教育而是在引導錯誤的心理輔導。
韓震霆抓狂ing:傅祈年你要不要來聽聽你家花瓶在說什麼啊........
話音剛落,本來不安靜的羈押室內部瞬間安靜了。
十秒後。
“明助理,你的話我聽明白了,原來我一出生就是個墊底的廢物,所以我不需要優秀!”
“原來我混成這樣是小蝌蚪決定的,因為我是最差的那個精子啊!所以我不需要努力了!”
“是啊,如果我是最強的那個精子卻混成這樣,那多丟臉啊;但如果承認自己是垃圾選手,就大膽擺爛!”
“明同志,你是個會安慰人的高手,做人還是得認清自己的本質。”
這麼刁鑽的角度,她是如何想到的?
傅祈年去問了江參謀,才找到這裡來,站在門口,透過門上的一個小玻璃窗,往裡看,劍眉緊皺。
這是他家的花瓶?
不......又是她的新把戲,看來這次妖風有點水平了,也不知道她上哪兒學的作妖。
傅祈年嘖了聲,轉身離開,但他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宿舍。
結束工作後,明月打了打哈欠,抬了抬下巴:“韓教導員,加班費過了10點就得上升25%個點。”
黑道千金被迫營業怎麼也得給加工資吧,她一定是受傅祈年那個窮鬼的刺激,才過來加班的!
一想到他工資卡里只有兩萬不到,她就恨不得催他去賣腎。
煩死了,嫁個窮鬼,還得自己討生活。
韓震霆:“……”沉默不語,陷入了深思。
按理說,作為一個軍嫂,明月為了體現自己合格的形象,為了能與傅祈年的身份相匹配,應該會滿臉正氣地說:
“為部隊貢獻力量,是我們軍嫂義不容辭的責任。”
然而,她的思想和話鋒都在錢眼裡。
明月可沒有耐心等他,見韓震霆不作聲,眼神冷冷地掃了過去,“少一分錢,我就去軍事法庭告你,告你剝削我勞動力。”
心裡直覺告訴她,這貨想坑她!
明月冷著一張漂亮得過分的臉,隨手拿起桌上的筆,像是要籤一份價值連城的合同,龍飛鳳舞地在加班記錄單上寫下了自己大名。
簽完後,她面無表情地離開,將門“輕輕”一帶,震得整個辦公室窗戶都哆嗦了一下。
韓震霆的心也跟著抖了三下。
這花痴又作什麼妖啊?
*
翌日。
明月起的早,一夜沒睡好,因為加了個破班,心情鬱悶。
廣播站的工作被停了,就剩下教導員助理這份工作,一個月就三十元,幹個屁。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