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條裟羅,我的養女,你活著回到了這裡,勇氣可嘉。”
腰間配著劍,白髮蒼蒼,膚色屍藍,袒胸露乳、幾對眼睛猩紅如口器、盤坐在主席臺上的男人,已然不是天狗記憶中那位神采奕奕、為國為民的天領奉行。
這人的語氣平靜的令人心生恐懼,即使九條裟羅再不相信,她的心中也已經有了正確的答案。
“家…孝行大人,軍中的那些蟲蠱感染還有對我的追殺,難道都是你的手筆嗎?還請您…給我一個交代!”
天狗捂著胸口,強迫自己的語氣不要顫抖起來 死死的盯著眼前那人。
“孩子…我也是為了你好。”男人抬起頭,幾對眼睛盯著天狗,接著道,“你擁有著不同於常人的高資質,不該就這麼浪費。”他看了看滿地的幕府兵蟲屍,不屑的笑了一聲,隨後向裟羅伸出了手,接著道:
“好孩子,你不是最崇敬我了嗎?過來吧,我會賜予你——”
一道雷光射向男人的手掌心,但僅僅只是擦破皮,冒了點菸,見狀,男人放下手,看著對自己舉弓的天狗,語氣冷了下來。
“哎…若你上前來,我定然好生督促你,令你飛昇上界,得道長生,卻也是功德一件,竟這般不識抬舉!”
“得道長生,是指被煉成丹,成為那群道貌岸然的神仙的養分嗎?好一個捨己為人!”
“誰?”那男人看向裟羅等人的身後,只見一高個兒壯漢啃著一條蟲腿晃晃悠悠的走了過來。
“哼,我還以為是誰呢?這不是被弼馬溫和楊二郎打的半死不活的九頭蟲嗎?怎的龜縮到這裡來?”白髮男人嘲諷道。
九頭眼中愈發怨毒,吐言道,“就算有太真護你又如何?還不是照樣折在那猴子手裡?”
“哈,我倒是沒有想到,你這無人不歡的畜生竟成了那天命人的衛道士…”
“你被猴兒打了。”九頭道。
“……我不同你計較。”白髮男人平淡道。
“你被猴兒打了。”
白髮男人眉頭抽搐。
“你被猴兒打了。”
白髮男人青筋暴起。
“你被猴兒打了。”
“我先斬了你這五十步笑百步的雛雞!”那白髮男人現出法身,上半身保留的他拔出腰間的長劍,扭動著下半身那長長的外骨骼軀體與百條節支足,衝向九頭。
“快閃開!”九條裟羅連忙對在場的剛剛與幕府軍鏖戰一番過後疲憊不堪的反抗軍將士們喊道,順帶著拉著一個來不及反應的反抗軍戰士跳向一旁,躲開了百目魔君的攻擊。
九頭抬手,一隻細長的金針也憑藉著他的法力憑空扶起,當百目魔君看到那根針,他大驚失色,連忙剎車,驚駭道,“繡花針!那根針怎麼會在你手上?!”
“這你別管。”九頭勾起嘴角,囂張道,“你怕了嗎?”
百目魔君見九頭不使那針,心中生了些底氣,哈哈大笑道,“你那針,定然是個冒牌貨,竟敢唬我,找死!”
說著便舉起長劍,揮向九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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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的蟲蠱,俺曾經造訪那盤絲嶺的時候,也曾見過些許,定是那百目蜈蚣的手筆。”
行者戳了戳珊瑚宮外界那隨處可見的泡泡,懶散道。
“怎麼看你的頭髮燒焦了些許?這是回了那八卦爐重煉了一番?”九頭打趣道。
“去你外公的!”行者一尾巴抽在九頭大腿上,笑罵道,“剛剛圍著稻妻繞了一大圈,碰到個不長眼的小崽子,那些蟲眼睛和邪眼都是愚人眾造的,跟那蜈蚣幹是一夥的,屬實蛇鼠一窩,噴了把火燒了個乾淨,許是在那時燒焦了頭髮。”
“功德一件。”九頭笑道,“至少我吃的很爽,就是有點硌牙。”
“你最好吃的只是蟲子。”行者隨口道,隨後他從耳中掏出一根針,丟給九頭。
“這是什麼?”九頭問道。
“都說一物剋一物,那百目魔君是隻蜈蚣,她的師妹們是蜘蛛精,都是蟲類,被那昴日星官天克。”
行者打量著九頭,接著道,“雖然你也屬禽類,應該天克蟲子,但保不齊會出些什麼意外,你把它帶上吧。”
“你不去找你的老仇人算算賬?”九頭好奇道,“他可算得上是導致你至今都是孤家寡人的罪魁禍首啊?”
“俺的食譜裡可不包括節肢動物。”行者攤手道,“對付蟲子,還是拜託它們的天敵最好,我可不會把時間浪費在蟲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