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開抽屜,映入眼簾的是一疊黃符紙。
符紙上的符籙已經畫完,顏色赤紅,想來材料應該是硃砂。
而且符籙上面還散發著一股濃濃的中藥味,大概是研磨硃砂的時候往裡面新增了中藥。
聽說有些神棍聲稱自己的符紙貼在身上能夠治病救人,但那不過是符上的中藥產生了藥效。
說白了,這與把膏藥改成靈符的樣子一個道理。
符籙的畫法上與常見的正一派或者全真派略有不同,不細看真分辨不出來的,我猜這些符籙應該出自茅山派。
茅山是華夏南方地帶的大宗門,聲名赫赫,但那裡距離關外很遙遠,甚至北方都絕少出現茅山宗門的弟子,我長這麼大還從未見過茅山派的道士。
我有些感到錯愕,茅山弟子怎麼會隱居在東北鄉村裡?
王所長那邊還沒邁兩步“啪嘰”就被絆倒了,他氣得掄圓踹了絆倒自己的東西一腳,卻感覺踢到的東西肉乎乎的。
王所長揉了揉眼睛,才看清楚絆倒自己的赫然是一具屍體。
他趕緊站起來提著槍靠近,然後招呼說:“老嫂子,你看看這屋裡躺著的人是不是草婆子?”
屋裡太暗,我跟六爺老婆看不太清楚裡面的樣子。
六爺老婆心頭一悸,湊過去一看,眼睛立刻呆滯驚恐起來,雙唇抖動不止,整個人彷彿被嚇壞了,無助地顫抖著。
“是……她……她就是草婆子。”
六爺老婆身子微微顫抖的說:“她怎麼死啦?”
我也走了進來,農曆初二幾乎沒有月色,只能看見一個灰滔滔的人趴在地上,彷彿是個老太太。
不過,既然六爺老婆都說她是草婆子,這具屍體的身份也自然確定了。
只是讓我沒想到,草婆子突然在這節骨眼上被殺了!
此案不管是人是鬼乾的,都讓人感到蹊蹺無比。
草婆子的屍體溫度尚存,證明是剛死不久。
她的後心被捅了個血窟窿,正冒著黏糊糊的血漿。
王所長費解地嘀咕道:“太奇怪了,草婆子咋就死了呢?她跟吳家的案子難道真有關係?”
我沒接他的話,而是瞥眼看見抽屜裡有兩本藍冊子,很像是道教典籍一樣的東西,便將抽屜徹底拉開,取出裡面的書,掃了眼書名,一本叫《借屍還魂》,一本叫《移形換影》。
聽聞茅山派裡有許多奇門法術,玄妙無比。
茅山相較於其他玄門百家有些不太正統,或者說過於神秘,有種亦正亦邪的感覺。
諸如苗疆的巫醫,湘西的乾屍,甚至蠱術據傳都是出自茅山宗,所以存在《借屍還魂》、《移形換影》這種有些略邪的法術也實屬正常。
我猜測,草婆子很可能因為盜取了茅山秘籍想獨自修煉,又怕茅山抓捕,這才跑到關外苦寒之地躲藏的。
似茅山這種名門大派修煉法術肯定水不了!我正犯愁本事不夠,難以應付那九蓮宗護法呢,天上居然掉下個粘豆包,這不是想吃冰下雹子麼!
看著那本《借屍還魂》的法術秘籍,我陷入沉思,但還沒思慮多久,王所長那頭便開口了。
“古靈,你拿那兩本書幹什麼?”
我一愣,為免王所長起疑心,我換成嚴肅表情,煞有介事對他說:“這兩本書很重要,很可能會成為破案的關鍵線索。”
王所長果然沒起疑,但很關心的問:“什麼關鍵線索?”
我心嗤。
開玩笑,我哪裡知道?
不過就是想把這兩本秘籍佔為己有而已。
“沒什麼,就是憑感覺。”
我隨意敷衍說,又轉移了話題,語氣篤定地說:“草婆子是被人殺的,吳秀也是被人殺的,吳老六還是被人殺的,這麼看來圍繞在盤石村的案子裡並不存在鬼祟。”
此案居然不涉及鬼祟,讓王所長頗為意外。
但人作案也好,鬼作案也罷,總之身為警察抓住真兇才是自己的責任。
六爺老婆不停搖頭,驚聲說道:“不可能,那些天我明明看見吳烜化成了厲鬼來我家索命。是草婆子給我家做了法他才不敢來的。”
“你們說我老公跟女兒的死不是他的鬼魂作祟,我不會認可,更不會接受。”
“他們的死都是吳烜那雜種乾的。不然,誰還跟我們有那麼大的仇?”
王所長濃眉緊鎖。
因為六爺老婆的話不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