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加賀美一隻手撐著下頜,眼神上移思考著,“還是說,你被普通人發現和極/道有關了?”
“不是普通人,”古裡炎真小聲解釋,“是認識的警察前輩們。”
“只是有可能發現。”他更小聲地補充了一句。
“最近的事?”加賀美問。
“大概三個月前......也可能更早。”古裡炎真艱難地回答。
他對“岡聰實和極/道成員親近”這件事其實沒有任何恐慌。
如果換成丸山圭太,這人一定會喊著像是“好可怕”“我不會被滅口吧”之類的話,然後躲得遠遠地。
丸山圭太是完全的普通人,從未與極/道有過接觸。
但古裡炎真不是。在還沒明確情況時,他的情緒主要是驚訝、意想不到、以及擔心有幾面之緣的同學遇到危險。但確認那兩人是真的關係不錯後,他對於岡聰實的安危放下心了一些,也沒有其他害怕的情緒。
意識到這一點時,古裡炎真已經琢磨出不對勁了。
他的整個成長環境註定他交往的黑/手/黨成員數量遠大於普通人。因此以往思考問題時,他首要考慮的是某種行為在黑/手/黨眼中會是什麼樣。他幾乎從未在普通人身上花過心思,不在意他們得知自己秘密時會有什麼內心活動。這些人即使真的把他的身份宣揚出去,也不會對他造成什麼實質的傷害。就算報給警察,警察也沒有證據能直接逮捕。
遇到岡聰實的那天,古裡炎真第一次以局外普通的人視角去思考“看到認識的人與極道和和樂樂交流”是怎樣的情況,發現這種危險的聯絡確實有令普通人震驚恐慌的能力。
他隨即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如果不是岡聰實和成田,而是古裡炎真和莫斯科旅館的人呢?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也會是丸山圭太那樣的反應嗎?他們作為警察,態度中一定還會摻雜像是憤怒、失望的成分。
可那天與巴拉萊卡副手見面時,爆處組的警官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很“通情達理”地先行離開了。當時的古裡炎真也擔心過這個問題,不過突如其來的工作打斷了他的思緒。他黑/手/黨式的思維也沒有意識到這件事多麼嚴重——直到蒲田的會面又讓他把這個麻煩從腦海裡翻出來。
......怎麼想都有些完蛋。
古裡炎真把兩件事講給加賀美聽,後者立刻將他的描述和具體的人對應上。
“是松田和萩原啊。如果是他們的話肯定發現了吧。”她笑著打消了古裡炎真的僥倖心理,“慢慢來嘛。臥底們在正式工作前還需要一段時間進行思維訓練呢,你作為黑/手/黨沒有系統性地接觸相關規則,犯點小錯是正常的。”
“今天開始注意就好了。”
古裡炎真蔫蔫地道歉。
“那之後呢?他們有聯絡過你嗎?”女警問。
古裡炎真有些猶豫地點頭:“萩原前輩還主動約我吃過一次拉麵。”
女警:“他們完全沒有態度上的變化,也沒有打聽什麼事情?”
古裡炎真搖頭。
加賀美見他一直是那種消沉的樣子,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壞訊息:按照我的推測,他們可能對真相已經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了。”
“不過不要緊,還有一位倒黴的傢伙會比你先接受這兩位的正義審判,”她說,“你之後從他那裡問問經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