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漚成了塊發黴的緞子。玻璃窗洇著蟹殼青,吳雪翠輕啟窗子,探腕於外。
水霧往皮肉裡鑽,沿青筋潛行。白茫霧靄化靈,生出細碎的牙,攜溼漉涼意,侵入肌理,噬咬膚表。
雨腳在瓦片上連跳了四日踢踏舞,將汩汩溼氣盡數踩到人身上。這幾日身體溼氣重,骨縫裡都能擰出二兩水來。
溼氣重,當需擇食以化溼邪,諸如山藥、薏米之類。
“奶,家裡有山藥,中午燉個山藥粥吧。”
“行,咱在粥裡添些菠菜。”
吳雪翠失笑。吳奶奶現在不管做什麼吃的,都要在裡面添些家裡種的菜。比如方才說的山藥粥,通常情況下就不會放菠菜。
至午時,吳雪翠坐在灶膛門口,看那火星子噼啪爆開,正像是雨點落在瓦上的回聲。
滿屋子柴火香追著雨腥味跑,趕走了雨腥氣,只餘飯食之香與柴火之馨,瀰漫斗室。
吳雪翠聞香含笑,持火鉗夾柴塊,火鉗幻化成鏽蝕的鶴喙,把柴塊盡皆投進那灶口飢腹。灶肚噼裡啪啦吞噬柴塊,打出的飽嗝是一粒粒火星子。
電話鈴聲驚破一屋暖香,聽筒裡李紅梅的嗚咽聲忽地刺進來,猶如裂帛。
“紅梅,怎麼了?你怎麼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