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這麼絕呢?”仲騰還在苦苦求饒,“我搭檔已經走了,威脅不了你什麼了,我也沒有理由再對你出手,你就放了我,我保證立刻滾得遠遠的,不礙你的眼。”
“你把我踹下山崖的時候有想過不做絕嗎?”林嶼離開的腳步沒有停留,她下不去手去殺死一個人,即使那是一個想要她命的玩家,並且在副本里的死亡不是真實死亡。她才剛剛來到這個遊戲,而她在以往二十來年,一直是個遵紀守法、安安分分,甚至謹小慎微的普通人。
她聽到前面隊友的聲音了。
“……你忘了你當初是怎麼對我的嗎?你說同意複合,你約我去當初遇到的地方爬山,夜裡說要一起看星星,然後把我帶到了人跡罕至的地方,對我說你覺得自己有眼無珠,才招惹上我這個玩意,然後挖出了我的眼睛……”
柔弱少年一步一步向何芝逼近,他的面龐上一道一道血痕淌下來,滴落到衣服上、地面上,他的眼珠裡像是有一個漩渦,將原本黑白分明的顏色攪動混合,最後變成兩個黑洞。
“……然後你就走了,你為什麼不乾脆殺了我,你知道我是怎麼死的嗎?”
何芝沒有回答,她繼續謹慎地保持著距離。
“……不是失血過多,不是飢寒交迫,也不是來了一隻猛虎或者一群狼——景區裡哪裡有這些?我是被一群嗜血的、對正常人根本造不成威脅的小動物,一口一口吃進了肚子。”
他說著,面部與露出的脖頸、手掌、手腕上不再光滑平整,身上的皮肉一小塊一小塊掉落下來,露出了彷彿情景重現一般的、死前的真面目。
“……你知道那種感覺嗎?”他又上前一步。
何芝往後退一步,什麼東西擦過小腿肚,極快,帶著毛髮的觸感。
“……一口一口,在你筋疲力竭、無法反抗的時候,一口一口,咬下你的麵皮,剖開你的肚子,腸子、腎臟、肝臟、胃、肺,直到把心臟咬壞,你才終於嚥下最後一口氣。”
她的腿忽然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尖銳的疼痛傳來,緊接著視線中跑過一群毛茸茸的動物,大概一條手臂的長度,黑黃相間,耳朵滾圓。
是臭鼬。
“……現在,該讓你也嘗一嘗我當初的痛苦了。”柔弱少年的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尖銳的石錐,他舉起來,抬腿向何芝跑去。
一旁的藍虹蝶驚恐地看著這一幕,想要幫助她,或者逃離現場,然而她卻一步也動不了——有一雙手將她的腳牢牢拘束在一起,無法邁開步伐,而她的兩隻手也被一雙沒有手的手臂和一雙沒有腳的小腿纏在一起,大腿壓制住她的肩膀,而頭顱停的斷口停在她的肚子上,和地上支起頭的她面對面。
“你、你想做什麼,我可沒有害過你啊!”
藍虹蝶只覺得身心都受到了強烈的刺激,全身被屍塊包裹,陰冷的感覺滲入骨髓,幾乎將理智都凍僵,她的肚子上還放著一顆頭,本來就敏感的部位能夠區分出頸骨和頸肉的觸感,就好像這東西是長在那裡的一般,而且這顆頭還在對她笑!
“嗚嗚嗚嗚嗚……”她瘋狂地扭動身體,想要把身上的東西甩開。
“嘻嘻。”鄰家女孩嬉笑著,“你沒有害我,但是我想要害你啊!”
她的聲音陡然陰森詭異,“就像我沒有想害他,而他卻害了我!”
“嗚嗚嗚嗚嗚——”藍虹蝶眼淚都飆出來了,她一點也不想以這個狀態聽npc把死亡原因加過程加感受再講一遍,而且說不定講完就輪到她被迫體驗一遍這個流程了。
她寧願去體驗冗長推諉紛繁複雜的財務報銷流程!
然而鄰家女孩可不理會她的意願,就把藍虹蝶的肚子當做存放頭顱的溫暖港灣,自顧自地講述起來。
“跟著你們的那個人,以前可是我的鄰居呢。他考上了好大學,爸爸媽媽經常說誇他,說他成績好,讀書認真,讓我和他學習……我升初三的時候,正好他放暑假回來,成了我的補課老師……”
“他、他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麼,是不是殺了你,然後分、分屍?”藍虹蝶聲音顫抖地接過話。
“你竟然能猜到嘛……”鄰家女孩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