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著臉,圍向崔澤與王秀。
刷的一聲,傅家打手向崔澤和王秀亮出了刀。
傅玉同捧著手爐。
他與崔澤隔著打手,如隔絕山海一般對望。
傅玉同:“看來你很驚訝?”
崔澤手持著劍,不作聲地咬緊了牙關。
傅玉同閒適地將崔澤從頭打量到腳,又從腳打量到頭。
“不過防了你們一手,你氣性何必這般大?”
他的眸一冷,凍做了千層的寒冰。
“我們傅家從不會做事不長記性。”
“中郎將上次害我們傅家如斯。”
“當著滿城的百姓讓我們傅家顏面掃地。”
“這種事我豈會讓它再發生一次?”
崔澤持著劍掃一眼周遭。
“人數不少,你們傅家的打手都在這了吧?”
傅玉同幽幽地亮起眸。
“是全在這了。”
“我尚覺不夠。”
“再多些殺盡你們再打掃屍體,不必忙得手忙腳亂。”
傅玉同將眼眸轉向王秀。
“所以說,中郎將。”
“我盼你能與我傅家結為知己,為我傅家兩肋插刀。”
傅玉同的聲音沉了下去。
“不然你手下的兵死了多可惜。”
他的眼睛漆黑一片,黑得像兩個無底的深淵。
“他們可是好不容易從北羌回來的。”
“到頭來死在自己手上,嘖……”
王秀轉頭看向一個個刀架在脖子上的兄弟。
他慢慢地暴起滿手的青筋。
青筋蜿蜒直上,隱沒在他捆死的護腕中。
刀也從他的手中落下。
三尺長的刀,像山崩一樣砸在地上。
傅玉同笑道:“這才對。”
“望中郎將協助我接管青州軍營與雁北門。”
王秀抱拳回應:“是。”
傅玉同的笑驟然擴大。
他捧著手爐,揚起下巴。
“請中郎將再做一件事,讓我安心。”
“殺了林澤。”
傅玉同的話一出,崔澤與王秀均是一愣。
王秀默了半晌。
最終他暴著滿手的筋,跪在地上,撿起了刀。
“林帥,對不住了……”
崔澤提著劍,防著王秀。
他的餘光轉向傅玉同。
那抹餘光摻著猩紅,襯得崔澤像將死的困獸。
崔澤一眼不僅望見傅玉同,還望見正殿中慈悲的天女娘娘。
她靜謐地笑著。
彷彿在她的殿前正上演的不是一出絕慘的絞殺。
崔澤冷著聲問傅玉同:
“當著天女娘孃的面,你真要行此不義之事?”
傅玉同回望了一眼天女像。
他隨風輕輕地飄出一句。
“是又如何?”
“再說,並不是我殺你。”
“不義的不是我。”
傅玉同的狡辯順著風灌進崔澤耳中,他既怒且憤慨。
傅玉同望見崔澤的神情,笑得更見歡愉。
林念瑤站在兩人之外,靜靜地觀望了許久。
崔澤提及天女娘娘或許無意,但她林念瑤聽者有心。
她滿腦子都是她向天女娘娘祈的願。
她想,天女娘娘原來並不是反對她選傅玉同。
天女娘娘可能只是想讓她幫林澤收個屍。
是她糊塗,沒懂天女娘孃的意思。
傅玉同與林澤,一個是天上的月,另一個是地上的爛柿子。
林澤怎麼可能比得過傅玉同。
林念瑤的心境豁然開朗。
她慈悲地站出來,“林澤,你放心去吧。”
“我替你收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