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同陰著臉給林君成使了個眼色。
“讓肖七去打探清楚戰場上的事。”
“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
雁歸山以北,北羌人像水潑在地上一樣。
他們四散而去,往哪個方向逃的都有。
身為北羌主帥的日逐王阿舍薩桑雙目欲裂。
他雖怒火滔天,卻不慌亂。
阿舍薩桑大喝一聲,讓親信搬來戰鼓。
他戴上屬於王族的金冠。
阿舍薩桑在血腥戰陣的中心,咚咚咚咚地敲起戰鼓。
雄渾而有力的鼓聲像浪一般傳出去,壓迫著每個人的心臟。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奇蹟般的,北羌人漸漸停下了他們逃竄的步伐。
他們紛紛順著鼓聲回頭看。
刺破雲層的像金子一般的天光之中。
阿舍薩桑頭上的王族金冠奪目到遠勝一切光芒。
阿舍薩桑同時吩咐親信吹起號角。
低沉的戰鼓聲與號角聲中。
屬於北羌王庭的聲音開始在大地上流傳。
“回來!”
“回來再戰!”
“王族的金冠在日逐王的頭頂上,可汗的榮光仍在。”
“還沒到塔納斯回到人間的時候。”
“不要被狡猾的昭人騙了!”
在逃散的洪流中。
無數的北羌鐵騎逆向匯聚,重新聚集到阿舍薩桑的身邊。
他們再度架起了嗜血的彎刀。
王秀策馬趕到崔澤身旁。
“林帥,不好!”
“北羌蠻子重新找回戰意了。”
王秀說話間,北羌鐵騎在阿舍薩桑身邊越聚越多。
他們本就是六部聯合,十數萬的大軍。
縱使只回來一部分,數量上也碾壓僅剩的青州將士。
王秀急躁地砍下一個北羌蠻子的頭。
他遛著自己的馬兜圈。
“林帥,如何是好?!”
崔澤冷眼觀察了許久。
他並起劍指,拂下劍上尚未凝固的敵人血。
血順著他的指尖,滴落在灰黃的,散落著冰碴的草原上。
崔澤鳳目一挑,“如此便好。”
說罷他染了血的手一扯韁繩策馬而出。
崔澤按自己勾畫好的路線單人一騎撕裂北羌軍陣。
飛星跑出了殘影。
沿途,所有見到他的北羌鐵騎來不及看清他的眼睛。
北羌蠻子的人頭已滾落在地。
崔澤如鬼似神,轉眼已殺到北羌軍陣中心。
他頂著鎏銀的面具,與阿舍薩桑再度面對面。
阿舍薩桑的戰鼓聲被迫戛然而止。
阿舍薩桑也飛一般地奔上馬,提起彎刀。
刀與劍再度撞在一起。
這一次,刀鋒劍刃間迸出了火花。
刀劍分離,崔澤與阿舍薩桑擦肩而過。
兩人緊緊盯著對方,眼中的殺意已濃烈到凝成實質。
兩人策馬拉開距離。
也許下一輪交鋒,就會有人死去。
那剎那,天地間似乎雲和氣都靜止了。
阿舍薩桑敏銳地捕捉到崔澤收緊韁繩的動作。
這勾起了他的記憶。
昨夜,崔澤也是這般。
他如電一般朝自己奔來。
崔澤人掛在馬側,差點砍斷了自己的腿。
忽然,天上的雲,地上的氣流又開始湧動。
飛星攜著崔澤爆裂般襲向阿舍薩桑。
飛星比任何馬都快。
阿舍薩桑看出自己胯下的馬躲不開。
他舍掉戰馬,提前滾落。
在阿舍薩桑落地的瞬間,掛在馬側的崔澤劍鋒陡然轉向。
阿舍薩桑耳朵一動,捕捉到劍破風的鳴響。
他猜出崔澤想趁機奪了他的命。
他死了,北羌王師會真正的大亂。
阿舍薩桑的手比腦子更快。
他耳朵動時,彎刀已架起護住了自己的脖頸。
崔澤的劍鋒離他還剩一寸的時候。
突然,阿舍薩桑聽出了不對。
他猛地抬眸。
那個剎那,他震驚得張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