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還是避重就輕,妖言惑眾。”
“你說你會死戰,你死戰又如何?”
“九年前,北羌破青州,你不曾死戰嗎?”
“你奮力死戰,守住了誰?”
他說得雙眸漸紅。
“我問你,在你死戰之下,老師為何化作了一座墳塋。”
“師孃又為何重傷,一年之內就隨老師去了?”
提起九年前,崔澤雖心痛難已,但他問心無愧。
“我與師父一道守住了青州百姓。”
“守到肅國公大軍來援。”
***全當崔澤在強詞奪理,她聽得不耐煩透頂。
“林澤,少往自己臉上貼金。”
“昔年守住青州的不是你,是肅國公。”
“本宮只想讓肅國公出山,保住麥麥。”
“你為何非要胡攪蠻纏,霸佔青州主帥位子?”
“你就不能放過本宮僅剩的女兒嗎?!”
崔澤跪得端正,如一杆長戈。
硃紅的旌旗和他最後的尊嚴都被他散放在地上。
他懇切哀求道:“殿下,英雄遲暮,國公爺已難再護住青州一回。”
“更難保郡主平安。”
“我並非胡攪蠻纏,只求殿下留我一線返回青州的生機。”
誰知***拂開大袖,毫不留情地說:
“青州若守不住,那便讓肅國公焚城,以青州為壑與北羌周旋。”
“本宮懶得管死多少人,葬送多少甲兵。”
“不惜一切代價,我只要麥麥能活。”
“林澤,你聽清楚,麥麥永不可能做你守衛青州的籌碼!”
***聲如驚雷,直劈在麗山行宮的大殿前。
她傲據在大殿之上,彷彿腳下踩盡無數白骨屍骸。
然而驚雷未散,崔澤忽然執起硃紅旌旗。
削尖的長杆被他悍然擲出。
旗掠如風,擦過***的肩,一杆洞穿***身後大殿的門扇。
血紅的旌旗席捲過***高挽的如雲鬢髮。
撞掉了她鬢上的一雙東珠。
金簪墜地,東珠映著月光依舊瑩瑩。
***瞬時像是被人奪了心肝,雙眸中橫淚如泉。
她忙跪在地上,護住兩根東珠金簪,免得它們滾走。
崔澤仍舊跪著,他的眸中也如***一般,滿是化不開的淚和痛。
“這世上不止殿下有至親。”
“不止殿下有捨命也想守護的人。”
“殿下有的這些,青州的每一個百姓都有。”
崔澤忍著淚起身。
他不可遏制地回想起師父對他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那是一句沒什麼特別的話,沒有大道理,也不是關心。
那日殘陽如血,師父殺得劍都鈍了。
他許久未飲一口水,嘴唇乾得皸裂。
“歇夠了,北羌人也快來了,咱爺倆,守長街。”
崔澤沙啞著聲音,對***道:
“道不同,接下來我與殿下各憑本事。”
“且看最後是誰去青州。”
說這話時,崔澤眼睛的餘光也望著光啟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