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百姓們的吵嚷聲造出滔天巨浪,傅思齊打馬從街角出來。
一出來,他就拿起裝在馬側兜子裡的紙揚向半空。
“看看吧,都看看吧。”
“你們信任的林帥定的軍管的條例。”
“與他同朝為官,同一官署辦公,我為他齒冷啊!”
傅思齊將印著軍管條例的紙一灑。
提著燈籠的傅家下人們即刻將手裡的燈和火摺子遞出去。
被重新燃起的燈籠和白紙黑字經過不同人的手,接連傳向四面八方。
傅思齊生怕大家看不清字,不識字。
他打馬走到人堆中,向眾人大喊:
“第一條,林澤軍管全城以後,大家分的糧食都是定量的。”
“量少到活活把你們餓死!”
順著他的聲音,識字的搶到紙和燈籠,馬上在紙上查起來。
人群中一個悲憤的聲音叫嚷起來:
“憑什麼!”
“一日稀湯一碗?這不就是要餓死我們嗎!”
傅思齊咧嘴邪笑著,又喊道:
“第二條,他怕你們餓壞了造反,故意拆散你們!”
“一家人不準住一起,更不準住自己家裡!”
“他要把你們關進他大軍把守的‘安置點’!”
人群中又是一陣譁然。
譁然過後,人堆裡傳出一個咬牙切齒的聲音:
“他奶奶的!”
“安遠坊的人全得住到一處?!”
“我七十歲的老孃,憑什麼要遷出去!”
這咬牙切齒的吼聲一出,百姓們頓時喧譁震天。
摧山倒海的憤怒在每個人心中猛漲。
再多一分便會噴薄而出。
傅思齊趁機又朝眾人大喊:
“你們看清楚。”
“軍管之後,你們不僅吃不飽穿不暖,還要替他林澤辛苦勞作!”
“只要是活在青州城裡的人,連七歲的小兒他都有安排!”
“修築城防,挖坑埋屍!”
“幹不完活,他還有懲罰,甚至連坐!”
百姓們再也忍不了了。
驚天的怒意像火山一樣噴出,無形的赤紅的岩漿淹沒整座青州城。
“他拿我們當什麼?”
“北羌的奴隸嗎?!”
“進官署,殺林狗!”
洪水般的百姓們提著他們的鋤頭菜刀調轉方向。
他們在零星的火光中,衝向了青州官署。
百姓們趕到官署時,官署前已圍了另一波人。
那波人正是今日才殺回來的王秀殘兵。
王秀打頭,怒不可遏地讓手下撞開了青州官署的大門。
他將傳到青州軍營的白紙黑字一把灑下。
甩了趕來的崔澤一臉。
白紙紛紛,每一張落在崔澤身上的都像寒夜裡的一巴掌。
王秀像山一樣,擎刀堵在官署門前。
他臉色青得能直接長出獠牙。
“林澤,這就是你養活我們三千人的好辦法,好秘密?!”
“你想餓死百姓,換我們替你賣命是嗎?”
他手一抖將刀亮出。
“那你先問過爺爺手裡的刀!”
司馬範濤舉著豆大的小燈,從官署內快步走出來。
他撿起一張紙,舉燈與崔澤同看。
“林帥,這些條例裡少了最重要的部分。”
崔澤邁大步上前,將自己完全暴露在王秀的刀前。
“王將軍,事情並非如此。”
“眼下被散佈的軍管條例並不完全。”
“我不會……”
崔澤的聲音直接被王秀吼斷。
“老子信你個錘子!”
王秀抬刀一斬,直劈在青州官署的大門上。
大門被劈出一道橫長的裂縫,一直蔓延到門邊。
王秀道:“你要不是朝廷派下來的主帥。”
“你早他媽死了。”
“枉我們那麼信任你……”
他將刀一橫,“你不準再踏出青州官署一步。”
“青州的事你也休想再管。”
“我立馬上書朝廷,參你一本大的。”
“你等著和你的軍管條例一起被押解回京吧!”
王秀說罷一擺手,讓手下